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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复山重(1 / 2)

果真是巧,若是何怿的话,她便也可以少花些心思了。

皇帝下令不许人贴身伺候萧应祁,可一日三餐总需要人传送,何怿既然身任要职,自然是可以掩人耳目便宜行事。

她回到文津苑,将之前红鸳予她的金疮药寻了出来,她那时久跪伤了膝盖,敷了几日伤口便愈合得差不多了,还剩下大半罐的药,想来应付萧应祁的伤也是绰绰有余的。

虽然有医官给他看诊,想必典药局也备上了外敷的药酒,可如今皇帝仍在气头上,保不齐医官有所懈怠,来不及日日准备齐全药物,况且她手中这瓶金疮药药材稀有,不仅昂贵而且少见,整个典药局恐怕都找不到几瓶,只有让何怿亲自送去她心中才能安心些。

她悄悄瞒着红鸳出了定天阁,果真在萧应祁的崇明殿外看到了何怿。

她来时褪去了宫装,换上了青棣给她准备的寻常宫女穿的衣服,装作普通宫女的模样上前向何怿行礼道:“奴婢奉太阴公主之命来请大人。”

他身旁的侍卫都看向这个方向,她当着众人的面,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些:“三日前在皇后娘娘举办的小宴上,太阴公主不慎丢了一只香囊,当日是大人在宴会周围巡守,可曾见过香囊?”

何怿盯着燕清安,不解其意,却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臣不曾见过。”

燕清安拧眉,苦恼道:“我家公主心急,不知大人可随奴婢再回颐秀宫寻一遍?”

搬出萧允贞的名号想来是好用的,何怿故作为难,纠结了一会儿,才唤来身边的副卫顶替自己,借口为太阴公主寻香囊,随燕清安到了无人处。

见四下无人,何怿才开口询问:“阿燕,你借着太阴公主的名号把我叫来是有何事?”

燕清安从袖中掏出药瓶,一把塞到何怿的手中:“何大哥,能否请你将这药带给九殿下?”

何怿看着手里精致小巧的药瓶,叹了一口气:“倒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她摇头:“我心中总归有点放心不下,宗练含糊其辞,不肯告诉我殿下究竟如何,我也不敢再继续多问。三十杖,他还好吗?”

“杖其背部,打完这三十杖殿下还没晕过去已是万幸。”何怿沉沉道。

她心突得一跳,难怪宗练说得隐晦,却是没有想到是脊杖,这板子打在脊背上,不残即伤,若是打得再狠点,当场一命呜呼也是有的。

虎毒不食子。

萧应祁说得话再直白,那也罪不至此啊。

她沉默了片刻,又开口道:“殿下身边无人伺候,上药多有不便,你若能借着送饭食的机会在他殿中多留一会儿,也好帮帮他。”

“这是自然,我也正有此打算。”何怿顿了顿,出声提醒,“定天阁离崇明殿有好些距离,你快早些回去,以防他人生疑。”

“我还想让何大哥帮我给九殿下带句话。”燕清安叫住他。

何怿一怔:“什么话?”

她脑中有千万思绪,可到了嘴边却只化作一句:“莫疑水复山重。”

自有柳暗花明。

只是究竟有无柳暗花明时,燕清安心里也没有底。

她原以为皇帝若是想要以萧应觉和萧应祁为例,警示朝中众臣,关个三五日,等朝中风向变了便把人放出来。可这一连半月过去,复辟之事依旧没有定论,反对的声音反而越来越大,更甚者有人以当初萧应祁口中斥的“无德无节”为由当廷死谏,陛下一气之下贬了好几个大臣,这才让众人息了声音。

这转眼,便到七月了。

燕清安心中不安——照这样的形势下去,难保陛下不会再度迁怒萧应祁。

她心思游离,手中的书卷没有拿稳,不小心滚落在地上,碰倒了书案旁的高烛台,烛台倒地,发出一阵刺耳的划擦声。

顾繁言轻“啧”一声:“我若是知道你这样心不在焉,便不喊你来阁中帮忙了。”

燕清安默默地拾起书卷,又踱了几步扶起烛台,意外地没有回嘴:“你说,陛下究竟会怎么堵那些老臣的嘴?”

顾繁言轻笑:“堵?这可堵不住。”

她挑眉。

顾繁言接着说道:“说来也可笑,这酷刑之法在大临一直盛行,只是近十余年来才被废除。当初有人提出废除此法,朝中竟无一人赞成,现在不过过去短短数年,陛下想要复辟,那些老家伙竟然开始为此争论不休,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想来是大人们也看得清楚,酷刑非高明手段,且今日若是妥协,把陈泽这把刀顺理成章再度送到陛下手里,难保来日这把刀不会对着自己。人人居安思危罢了。”燕清安接道。

顾繁言可不管燕清安说什么,她放下手中的书册,凑到燕清安身旁,压着嗓音,颇有些神秘地问道:“你可知,当年提出废除酷刑之法,罢黜陈泽等一众酷吏的人是谁吗?”

燕清安愣住,随即摇摇头。

顾繁言清了清嗓子:“此人正是将九殿下抚养长大的楚確楚先生。”

她呼吸一滞,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觉得头涨得疼,心中似有鼓点在敲:“难怪……”

“难怪,难怪明明六殿下已经揽罪,这板子还是落在了九殿下身上,对不对?”

燕清安没有说话。

所谓言传身教,萧应祁在楚確身边待了十五年,难免耳濡目染,纵然少年清雅出世,言行举止也似老先生遗风。

而萧应觉不知过往种种,尽管为了幼弟有意相护,然而陛下又怎么看不出当时大胆妄言究竟出自谁口吗?

“当年楚先生上奏提议,却遭群臣弹劾,被冠上蔑视皇权的污名,先生心高气傲,便辞官隐居祁山。”顾繁言回忆道。

“那为何后来陛下终是废除了酷刑?”

顾繁言骤然收了笑,环顾了四周一圈,然后认真地看向燕清安。

芳书阁内没有其他闲人,偌大的书阁二楼显得空旷又幽静,因顾繁言无故噤声,更平添了几分死寂,唯听见窗棂外风声呼过。

正当燕清安疑惑之时,听到顾繁言一本正经地说道:“宫中最是禁忌的事。”

是十六年前的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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