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丛安抚完慕阳就送他们回家了,看着她抱着孩子离开的背影,他心里也有些眉目。林丛知道她有点完美主义,工作上如果有什么事情她肯定马不停蹄地赶回去,而且她性格缜密,实验上也不可能出现什么大的纰漏。能让她反应这么大的,也只有陈经泽了,自己出国的那段时间,慕阳到底经历了什么。
黑暗中的林丛如同雕塑一样的一动不动,心里的那些被压抑的阴暗面在黑夜里发疯似的迅速扩大。为什么一定要恪守书里,社会里所设定的规则呢?看到喜欢的,心心念念的女孩有了男朋友,当初的自己恪守规矩,只能像过去那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一般躲藏着偷偷注视,关注,错失一次次的机会。如果当初去主动,去掠夺,去占有,结果会不会不一样。本来就一无所有,为什么不压上所有去赌一回……
“叮铃,叮铃。”手机铃声把林丛的思绪拉了回来。“喂,林丛,你怎么还没走呀。”
“我,我马上了。”突然讲话还有一点不习惯,声音还带点嘶哑。林丛摇下车窗,抬头看到了在窗边的慕阳。林丛仰望着她,就如虔诚的朝圣者一般。两人听着电话里微弱的呼吸声,慕阳有感应的一般,看到了探出头来到林丛。她一手拿着手机,探出一点身子,疯狂挥手。
从古至今,人们一直仰望太阳,跪拜太阳,信仰着太阳。林丛十五岁以前的人生黑茫茫的如同荒野,看不见光亮何来的太阳?初见时她眼里的光照亮了自己,从此林丛开始不知疲倦地追逐的太阳,那怕高温足以灼伤自己,也渴望能够再近一点。现在,我在天上的太阳,她朝我挥手,她开始围绕着我。终于,终于。
“我看到你了,慕慕,不要探出身子,很危险。”他的声音紧绷着,压抑着自己澎湃的感情。
“好,林丛你要开心。笑一声给我听听。”慕阳感知到了他的不对劲,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嗯,我很开心,慕慕,我爱你。”林丛看着远方的小黑点,笑了笑。他早在电话中慕阳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就把车里的灯打开了,周围很亮。
明明隔着很远,只看得见隐隐约约的车型,可是慕阳就莫名的觉得林丛注视着自己。“我也是,很晚了,你快点回家,明天多睡一会,我自己开车。”
“好,我走了。”他转动了车钥匙。
“好,注意安全。”停了片刻,沉声说。
林丛应了一声,开动了车,慕阳听着汽车发动的声音。靠着窗户,“还有就是,林丛,我也爱你,你给我点时间,我们,我们再聊……”
车已经行驶出去了,四周景象变换,心却一直在她旁边。“慕慕,我都知道,我的时间都是你的。”他从未这么清醒过,挂了电话,林丛随意的把手机往后座一扔,没有必要去干一些黑暗的手段来知道她的过去,她会亲自告诉自己的。所有的阴暗可怖的情绪被隐藏了下去。
往后日子一如既往的忙碌着,林丛喜欢这种充实的感觉,而且那晚慕阳的话语让自己就感觉到了奔头。慕阳的实验反正一直都是这样,枯燥单调的操作不知道什么是个头。那晚的短信也就短暂的扰乱了她的心绪,稳定的感情,忙碌的生活也让自己有意无意地忽略。本来以为日子就会像这样过着,慢慢安抚着心上的褶皱,等到自己能够直面那段混乱的过往。可是生活哪能被计划呢?生活唯一的确定就是它的不确定性。
就如同往常一样,李辉雅要监考,慕阳来接七宝放学,刚刚挂断和林丛的通话,他准备去做一场手术。她打算接完孩子就去找慕东国,自己换身衣服去医院找林丛。他们定下的聚餐因为一个投资方行程的问题只能推迟,今天都没什么事情,就打算一起去吃个饭。
慕阳站在车片旁边等着七宝放学,幼儿园门口一到放学的时候就特别热闹。她在自己大学的舍友群里面聊天,有个人要结婚了,所以群里也难得的热闹。
“小慕,你别怪我多嘴。你知道陈经泽和楚然他们吵架了吗?”
慕阳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在别人嘴里听到这个消息。如果说刚离婚的时候,她每天做梦都希望他们的生活鸡飞狗跳,她进了一个自己给自己设定的圈里,盲目嫉妒,迷失自我,疯狂钻牛角尖。毕业论文的压力,孩子的哭闹,婚姻的破碎。在首都苦苦经营的高楼一瞬就坍塌。可是现在讲还是什么意思呢?又要把自己推进失控的情绪里面吗?
结婚的那个舍友蒋想立刻就向自己私聊。“小慕,白白她没别的意思,你也知道她讲话有点……”
慕阳回了句没事。发了个1314的红包过去,“先祝你新婚快乐,想想,抱歉啊。首都太远了,我请不了那么长的假。”两人就继续寒暄了几句。
慕阳盯着屏幕,一字一句认真敲到:“这个就不关我的事了,今天主角是想想,还有我有一个很稳定幸福的感情,大家就不要再提别人了。”
蒋想附和的很快,话题就这么掠了过去,慕阳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没怎么讲话了。转到着手机,好心情有点被毁了。看着置顶的联系人小木头,嗯,心情一下就好了。点点点,就直接发了句好爱你。羞耻后知后觉的上来,又不舍得撤销,直接轰炸了好多条表情包把消息顶了上去。
幼儿园第一批小朋友放学了,一下就热闹了,满是孩子的欢笑。慕阳听着有意思,四周看看再找七宝的身影。
“妈妈~~我要抱抱。”七宝看到慕阳,就疯跑过来,撞了个满怀,慕阳掂了掂,“你胖了~小猪宝宝。”
“嘿嘿。七宝要香香。”慕阳一路打闹把他放在儿童座椅上,“宝宝乖,我们去找外公。”
“好,我想吃外公做到南瓜饼。”
“七宝是个小胖猪……”吵吵闹闹的,不一会儿车就开走了。
陈经泽看着他们玩闹的画面,脸上都有着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了温情。楚然的电话又打来了,他皱着眉头,掐了电话,连蓝牙也关了,把手机扔到后座,踩了脚油门,车就跟在慕阳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