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剑谱第一页,先杀意中人……墨辰,我又又又……来杀你了!”
这是苏桃行刺的第一百零八回,宰相府中一贫如洗。
啊呸,不能说实话,含蓄点的用词是一如既往,除了墨辰就没旁人。
苏桃手持三尺长剑,直奔着墨辰的左胸膛刺去。
快了快了,她都快碰到人儿了……
剑气逼的人发丝微扬,墨辰如玉的面容更添几分清冷绝世的魅惑。
“果真妖孽,”苏桃咬着贝齿低骂一句,手中的剑却愈发疾了!
墨辰早已司空见惯,他身形未动,甚至连眼皮都没舍得抬一下,只在剑尖距离他胸口半寸时,狂妄且不知死活的用两根手指稳稳夹住了剑身。
“铛,”苏桃花大价钱新买的宝剑,就这样断送在了墨辰手里,力道之大,直震的她虎口生疼……
苏桃一整个愣住,说好的削铁如泥无坚不摧呢,难不成又被人给骗了?
短暂的错愕后,她很快就意识到有武器尚且杀不死人,如今剑被断成两截,她就更不是这妖孽的对手了!
苏桃拔腿要跑,临跑时,匆忙且不失礼貌的吐出两个字:“告辞!”
“站住,本相让你走了吗?”
墨辰不紧不慢的开了口,声音仿若玉石般清冷剔透,琅琅悦耳。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苏桃理所然的道:“那个…天色已晚,宰相大人就不必留我用饭了…我这就离开……”
撒丫子开跑,半分不敢再耽搁,没跑两步,苏桃就察觉到不对劲儿,她这脖子怎地勒得慌,还窜了个头?
就在她难于喘息之际,低眉,却瞧清自己悬离于地面的双腿。
墨辰远高于苏桃……
此刻,正揪住她的后领口,将人像拎兔子一样拎了起来:“你觉得本相现在的样子,像是要留你用饭?”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苏桃的后脖颈,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唔…这一缩脖,她喘气就更费劲了……
苏桃涨红了脸,一记后踢腿猛踹在墨辰雪白的衣袍上,直嚷着:“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你若敢伤我一根汗毛…我爹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爹?”
墨辰说话的尾音将落未落,却被更浑厚高昂的声音盖了过去……
“小桃儿,小桃儿,你说你这孩子,能不能让当爹的省点心啊!”
但只见,来人身高七尺有余,体格魁梧壮硕,穿着一袭草绿色暗纹锦袍,长腿急迈,眉宇间隐有担忧之色。
墨辰不动声色的松了手,苏桃就势一个后空翻,稳立于地面,后又展手理顺裙摆,一溜烟儿似的往外跑去……
“爹,”苏桃亲昵挽住来人的手臂,笑弯了眉眼:“您怎么来了?”
“哼,一眼没顾到,你就又跑出来给我惹祸?”苏禹气的一甩衣袖,状似无意却遮住苏桃的大半身形,而后,与墨辰说道:“小女生性顽劣,本将这就把人给带回去,好生的教训一番!”
“且慢,”
未及转身,墨辰再次悠悠开口,语气泛着冷:“令嫒半年行刺本相百余回,大将军回回说要好生教训,今晚,她的剑比以往慢一分,身量倒较从前丰腴两分,本相心有疑虑,大将军言之凿凿的教训,不会是在诓骗于我吧?”
“哼,你还想如何?”
苏禹怒目圆瞪,明晃晃的威胁道:“墨宰相,本将已经在给你台阶下了,你可莫要不识抬举啊!”
“大将军本是年少成名,又对当今圣上有救命辅佐之恩,身下育有三子,也都个个骁勇善战,为人正派……”
墨辰每说一句话,苏禹的背脊就又挺直了一分。说的没错,他年仅十一岁,就能徒手打死成年老虎,十三岁战场杀敌,从无败绩,多年前城中兵变,亦是他誓死保住了当今皇上…他乃大越开国功臣,三个儿子也都在战场杀敌,勇冠三军,深受皇上的喜爱。
至于眼前这个小白脸,他一无根基,二无底蕴,原是个五品闲职,于社稷无功,不过年下在宫中呆了一宿,转年就官拜宰相之位…惹得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只言他这宰相之职,必然是通过什么不正当的手段求来的!
呵,说“不正当”,还是顾及着天家颜面的保守说辞呢,依他心中所想,换成“不正经”才更为贴切些……
越想越不屑,苏禹直接忽略掉墨辰接下来的话:“而今,令嫒携带利刃私闯官宅,此事若传到皇上面前,苏将军纵女行凶在前,屡次包庇在后,皇城脚底下尚且如此猖狂,圣上素来多疑,恐会视苏将军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吧?”
苏禹所忽略的,苏桃都听的真真切切,墨辰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打算在皇上面前参奏爹爹一本!
还谈什么军功恩情?
若非爹爹素来行事磊落,三位哥哥又在为国征战,至今未归,将军府又焉能存有今日的荣光?
与将军府的满门荣耀相比,她的逍遥剑法晚些再悟也不迟……
念及此,她错过身来盈盈一拜,声音仿若黄鹂出谷般,低回轻柔:“苏桃年幼无知,这就向宰相大人赔礼!”
师父曾经与她说过,宰相肚里能撑船,这里的“肚”泛指宽宏大量。
她难得服软一回,墨辰总不会还斤斤计较,跑到皇上面前告御状吧?
“你与他赔什么礼?还不快些与我回去!”苏禹不由分说的将人往出拽,且大着嗓门说道:“再敢往这种不干不净的地方跑,仔细我敲断你的腿!”
苏桃不甚理解……
“爹,你说的这是什么的话,宰相府哪里就不干净了?”
苏禹怒气更盛……
“你是爹我是爹?爹说他不干净他就不干净!”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了,一抹妖冶的身影飘然而落……
恰逢乌云半遮月,掩去他的大半面容,却难掩他精致立体的轮廓。他轻笑:“苏将军满门英豪,可惜了这女儿,倒像个不让人省心的小草包。”
“草包?却也未必。”
墨辰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惹得那人嘴角上扬,勾起邪魅的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