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夫人如今妆容很浓,涂了厚厚的一层粉,极力掩饰衰老却越发显得苍老,刘荣看着母亲费尽心机筹谋,颇有几分不忍,“母亲,您别再操心了,您身子这两年一直不好,要多多养身才是,如今皇儿是太子了,谅她也不敢再对孩儿怎么样。”
栗夫人摇着头,神情有些恍惚,“你不知道,女人嫉妒起来有多可怕,她什么都能干得出来,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刘荣问道:“母亲,怎么先下手为强,您要怎么对付她?”
栗夫人瞅着刘荣,“这些事你不用管,母亲会为你做好一切的,你只要跟魏其候好好学习,当好太子,让你父皇满意,知道了吗?”
刘荣还欲问,见母亲已经十分疲惫了,就告辞了出来,去太子学舍读书去了。
且说皃姁听说刘荣被立为太子之后,着实大发了一通脾气,她不是轻言放弃的人,虽然暂时输了,相信还有指望。
而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皇帝,更确切地说,是皇帝的恩宠。诚如皇帝自己所言,皃姁也感觉皇帝体力不减从前,每次做那个事,都需要很长时间。有一次,皇帝的言语中微微露出嫌弃之意,竟是她腰部赘肉变多了,自从生了二胎,她的腰围的确丰满了不少。
皇帝和其他男人一样,喜欢杨柳细腰。
于是,皃姁开始了她的塑身之旅,方法很简单,跳舞加节食。她底子好,一段时间就见到了成效,不但杨柳细腰回来了,风骚妩媚的功夫更加深了。
自此,皇帝欲罢不能,夜夜宿在宸华殿,又因灵丹妙药加持,简直如鱼得水,深耕不辍。
皃姁为了长久霸占皇帝,又排练了一些新歌舞,让工匠在太液池旁铸了一座高台盘,她在其上舞蹈,皇帝坐在湖边饮酒欣赏。
春宫夜宴,美人风骚,佳酿沁人,丝竹不息。
合宫上下都知道,自从打败吴楚七国叛军,皇帝心情大好,人也变得更加自信,只是有些疏忽朝政了。
太后自然盯着皇帝的一举一动,有时皇帝来请安,太后也不给好脸色,“皇帝现在真是大忙人啊,老身想见一面都难了。”
皇帝抬起眼皮,瞳仁中尽是疲态,声音也有几分慵懒,“最近朝政忙,皇儿给太后请安的次数少了,是皇儿的错,皇儿给太后道歉。”
太后哼着鼻子,“是朝政忙吗,还是皇帝身子忙啊?”
接着语重心长之中压抑不住气愤:“皇儿啊,身子骨要紧,老身虽然看不见你,但老身听得出来,你的身子都快被掏空了。天下的女人是睡不完的,君王要懂得节制之道,先王做音乐不是叫你沉迷的,是要教你知止的!”
皇帝顾盼左右,看见旁边的几案上放着一盆花,赶忙说道:“太后,那是什么花?开得可真茂盛,皇儿最近也得了几盆好花,回头皇儿叫人给您搬来。”
太后眉心蹙成一点,“少转移话题,你不爱听,老身还是要说……”
皇帝有些不耐烦,“娘,皇儿知道错了还不行吗?皇儿改还不行吗?”
太后脸上依旧挂着一层薄怒,“就知道诓老身,一点儿不知道保重自己……”
不等太后说完,皇帝赶紧起身,一面往外走,一面说道:“朝政上还有些事没处理,皇儿先告退了,回头皇儿叫人将那几盆花给太后搬来。”
太后骂道:“臭小子,老身不稀罕你的花,你不是最喜欢花花草草吗,让她们陪着你吧!”
皇帝在太后处得了教训,这一夜果真没有招幸任何嫔妃,皃姁趁便也休息一晚,第二日起来仍觉得有些疲乏,强打起精神梳洗了,候着皇帝。
直到用过午膳,也没有等来皇帝,等来的却是自己的姐姐。彼时春光旖旎,王娡走进殿来,仿佛携了一身的春光,透着岁月静好的安宁。
她亲手缝了几身小儿衣裳,给皃姁送来,皃姁接过看了,针脚细腻,款式也别致,笑道:“这么多年了,姐姐的针线活不但没有扔下,越发的好了。”
王娡道:“宫里日子闲,偶尔做上几件,打发时间罢了。”
皃姁叫人将衣裳收了,便歪在榻上,“姐姐别见怪,妹妹这几日有些乏累,就歪着跟姐姐说话吧。”
王娡摇摇头,“自家姐妹,客气这些做什么,你乏累尽管靠着就是。”
因想到什么,脸上就是一红,皃姁瞧见了,笑道:“姐姐想到哪里去了,昨晚陛下没睡在妹妹这里。可是去姐姐那里了?”
王娡叹道:“这些日子陛下不都是在妹妹这里吗,怎么舍得离开?”
皃姁抬了抬身子,双眸聚拢了神气,“这么说,陛下昨晚真的没去姐姐那里了?”
“没有。”
“那他去哪了?”
王娡没想那么多,“后宫女人这么多,哪里去不得?”
皃姁却十分警惕,“姐姐此话差矣,后宫女人虽多,可皇上就一个,如今刘荣已经被立为太子,栗姬虽不是皇后,可她已经大大占了上风,咱们姐妹如若再失去皇上的宠幸,可还拿什么去争呢!”
王娡一向不喜欢争来争去,如今她和妹妹都生了皇子,将来儿子被封为王,即使有一天皇帝去了,还可以随着儿子到封国当个王太后,也就够了。因叹气,“妹妹,何必呢,争来争去耗费心机,多累啊!”
皃姁顿时撂下脸子,“姐姐这话说得倒轻松,妹妹是为了谁啊,难道只为我自己?还不是为了母亲,为了姐姐,为了全家人吗?”
王娡见皃姁忽然哭起来,忙安慰道:“妹妹,快别哭了,你刚生产完不久,身子还很虚,姐姐给你赔不是了,刚才是姐姐说错话了,姐姐知道,你也是为了我们的一片心!”
王娡不住拿话解劝,皃姁哭了一会儿,也就不哭了。王娡见她泪痕犹挂在脸上,越发露出几分憔悴来,忍不住关切道:“妹妹,姐姐看你最近的气色差了很多,是不是还在节食?”
皃姁叹道:“已经不节食了,只是最近又懒怠饮食,没什么胃口。”
王娡问道:“不会是又有喜了吧?找太医瞧过了没有?”
皃姁道:“觉得不像,前日月事才走的。”
王娡道:“还是请太医瞧一瞧,姐姐看你最近太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