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生道:“方中君药当用黄连、黄芩,清热泻火,以祛上焦头面热毒;臣药为牛蒡子、连翘、薄荷、僵蚕,有辛凉疏散之效;玄参、马勃、板蓝根加强清热解毒,甘草、桔梗清利咽喉,陈皮理气散邪,为佐药;升麻、柴胡疏散风热、引药上行,为佐使药。”
太后道:“什么君臣佐使,这些医理药理哀家也不懂,你既然成竹在胸,哀家就许你开这个方子,但哀家可把丑话说在前头,皇上吃了你的药,倘若不好了,你和你的这两位老师可就活不成了。”
张青生额上都是冷汗,只好叩头道:“微臣知道,微臣知道。”
起来的瞬间,他正好与王娡四目相对,那一双他梦里睡里也忘不了的含情脉脉的双眼正关切的瞅着他,满眼都是鼓励,满眼都是支持,原来这里只有她是相信他的,也只有她是关心他的。
这股无言的力量比什么都强大,他有她的信任就够了。张青生提起笔,坚定地写下了方子,命人赶快去煎药。
皇帝服了药便沉沉睡去了。太后劳累了大半天乏得很,由长公主和王娡服侍着去偏殿休息了,皇后和慎夫人见皇上睡去也就一旁去休息了,太子还有朝政要处理,也离开了,只有梁王刘武始终守在榻前不肯离开,李后也就跟在一旁服侍。
次日清晨,皇帝从沉酣睡梦中醒来,高热也退了,身体也不似先前那般沉重。睁眼便看见梁王刘武伏在他身边睡着了。
此时,李后端着一碗水从外面走了进来,见皇上正睁眼瞧着梁王,惊喜叫道:“父皇,您醒了!”
一句话,梁王刘武也醒了过来,激动不已,眼泪就扑簌簌流了下来,握住皇帝的手,哽咽道:“父皇,您终于醒过来了,您终于又能睁眼看皇儿了,皇儿已经有两年没见到您了,皇儿想您啊!”
皇帝被刘武的孝心感动,半含眼泪道:“武儿,你来了,都这么大人了,还哭得像个孩子,父皇没事,父皇死不了。你看看你,眼睛都熬红了,快回去休息吧。”
刘武哭道:“皇儿不累,皇儿要一直守着父皇,这样皇儿才能心安,父皇现在觉得怎么样,肚子饿不饿,父皇想吃什么,皇儿吩咐他们立即去做。”
皇帝道:“朕还是觉得口渴。”
说时,李后早已将水端了过来,皇上半欠着身子喝了几口,看着李后道:“你就是淑璎吧?”
李后道:“父皇,是臣妾呢。”
皇帝点点头,欲言未言时,太后、皇后、长公主等一行人从外面赶了进来,后面跟着一群太医。
太后远远地喊了一声“儿啊”,便喜极而泣,顾不得再言其他,忙命太医给皇帝诊脉。
两位老太医和张青生轮番诊了一遍,都面露笑容,老太医激动说道:“皇上的脉象平稳,高热也退了,看来方子对证了,稍微加减再服几剂便可痊愈的!”
太后笑着点头:“好好好,你们斟酌着开方去吧,皇上好了,哀家重重有赏!”
老太医们自是高兴,只有张青生仍满脸焦虑,太后便问道:“张太医,你的处方既然见效了,为什么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张青生跪下道:“回太后,皇上之病虽由热邪引起,微臣开的清热解毒之方也见效,但引发热邪的病灶还未解除,热邪还会反复,需彻底清除病灶皇上的病方能真正痊愈。”
太后忽然凝眉道:“那依你说,皇上的病灶在哪?怎么驱除?”
张青生道:“陛下的病灶正是右手虎口处的脓疮,此疮初发,看似问题不大,用药稍有不慎便会惹凶病灶,陛下头面肿胀便由此灶而来。陛下素来体魄强健,按理说手上这一块脓疮不至于引发如此强烈症状,如果微臣没有揣测错的话,陛下身体其他部位仍应还要脓疮,须一并驱除方可。”
未及众人开口,皇上先说道:“你说的没错,朕左脚上也有一块脓疮,刚发时朕没当回事,现在也有五铢钱那么大了,惹得朕好不心焦,果然你是医理通透的大夫 ,依你说这两块脓疮该怎么办?”
皇帝问时太子恰巧赶来,皇帝看他一副镇静自若的样子,并没有半点忧戚之色,与梁王刘武悲戚欲绝之状天壤之别,不禁怒火中生,冷着脸道:“太子去哪逍遥了,是不是正盼着朕早点儿死呢,朕现在没死,太子是不是很失望呢?”
太子听到这话,头顶仿佛雷声炸裂,饶是他有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般的冷静,猛然听到这样几句话,也不由得惶恐不安,忙不迭跪下道:“父皇折杀皇儿了,皇儿日夜盼望父皇身体早日康复,绝没有如此歹毒的想法。”
皇上冷哼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有你自己心里知道。”
当此之际,太后也不言语,其他人更不敢言语,一股隐隐的杀气在空气中慢慢凝聚。
长公主忽然说道:“张太医,父皇身上的两块疮毒应该如何处理,你倒是快说啊?”
张青山忙答道:“皇上身上的两块疮毒原是因正气不足脾胃受伤引起,再服一两剂清热解毒的药热邪就去了,然后以理中汤将中焦宣散开,饮食便能滋养身体了,到时疮毒自然就能根除。只是眼下非常关键的一点,疮毒已经熟透,须立即吸出,否则疮毒很容易被惹怒,反复发作就更加棘手了。”
张青生话音刚落,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梁王刘武近水楼台,忙握住皇帝的手,问张青生道:“张太医,你是说现在必须要吸出我父皇身上的两块疮毒,是吗?”
张青生答道:“是的,梁王殿下。”
刘武忙又握紧皇上的手,恳切道:“父皇,您稍微忍一忍疼痛,皇儿现在就将疮毒从您身体里吸出来,这样您的病很快就会痊愈了。”
说罢,就要下嘴吮吸。
张青生忙制止道:“殿下且慢,殿下一宿未好生休息,口里必是积攒了许多外邪,此时不宜给陛下吸疮毒。”
刘武生气道:“你说什么?我不能给父皇吸疮毒?就因为我昨晚没休息好?”
张青山道:“殿下急切的心情微臣能理解,但为了陛下龙体早日康复,还请殿□□谅。”
刘武还想理论,这时皇帝的宠臣邓通赶来请安,见此情状,早三步并作两步跪到榻前,道:“陛下,微臣身体无碍,请让微臣为陛下吮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