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作所为,是娘糊涂啊,你又何尝有错?
可是这一切的骂名和怨恨你都默默地扛了下来,你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啊,让你背负这么多,你何尝不累呢?
你不说,你什么都不说,将所有的怨恨都一个人吞下,你是那么的孝顺,娘病了,你就日夜寝食不安,侍奉在侧,你为娘做了这么多,娘心里都知道啊!
你为天下百姓做了那么多,天下百姓心里也都记着你的好呢!你就这么去了,就这么去了,娘这心里难过啊!恒儿啊,娘的恒儿啊!”
太后抱着皇帝渐渐冷却的身子只是哀伤地哭着,众人也跟着一阵阵哀嚎起来。刘嫖更是哭得泣不成声,她跪在太后的身边,“老祖宗,孙女舍不得父皇啊,孙女以后再也没有父皇疼爱了!”
祖孙二人嚎啕大哭,报丧的钟音一下一下传遍未央宫的每一个角落,真是人人悲戚,个个哀嚎!
太后年纪老迈,又悲伤过度,哭了一会儿便晕倒过去。众人忙将太后移至偏殿寝室,又请了太医。王娡担心太后身体,好在皇后身边有梁王夫妇随身侍奉,她便留在太后身边服侍。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刘启即皇帝位,这一年他三十二岁。不举办登基大典,不准大臣进宫朝贺。颁下诏书,遵先帝遗诏丧仪从简,在未央宫正殿起灵,免去诸侯王进京奔丧,只在各封地遥祭。
紧接着又下一道诏书,尊薄太后为太皇太后,尊窦皇后为太后,从此外戚窦家渐渐登上历史舞台。
王娡守在太皇太后身边,忧心如焚,只能默默祈祷,太医一日几次诊脉,斟酌着下药,一日后,太皇太后才逐渐醒转过来。
看到王娡服侍在身边,说道:“丫头,怎么是你啊,哀家刚才做了一个梦,哀家梦到恒儿了,他就站在哀家的面前,他说他要回去了,让哀家多保重。丫头,你说这梦是什么意思啊?”
王娡垂泪道:“太皇太后该喝药了,丫头去给您端药。”
太皇太后恍兮惚兮,“你叫哀家什么?太皇太后?”
王娡点点头,哽咽不止。
太皇太后突然哭道:“是了,哀家想起来了,恒儿他走了,哀家可不是太皇太后了么?哀家的恒儿离哀家而去了,哀家还要去看看他,送他最后一程!”
说着太皇太后挣扎着要起来,王娡忙扶住,“太皇太后,您当心着身子,等好一些再过去吧!”
太皇太后道:“不,恒儿一个人躺在那里一定很孤单,哀家要去陪他,他这一辈子虽贵为天子,可是心里苦啊,心里苦啊!”
王娡拗不过,只得扶住太皇太后过灵堂来。各项执事早已准备妥当,丧仪焜耀自不必说,可衰老的太皇太后越发觉得这死后的哀荣简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和悲戚,一身缟素之下她弓着背,弯着腰,蹒跚着步伐来至皇帝的灵柩前。
太皇太后抚着灵柩着实痛哭了一阵,回头只见寥寥宫娥妃嫔跪在那里哀哀呜咽,脸上便十分不悦,“这满宫的人都哪里去了,为什么只有你们几个在这里举哀?皇后呢,皇后哪里去了?”
众妃嫔面面相觑,然后又低着头小声呜咽。太皇太后杵了几下拐杖,气得浑身乱颤,“这人刚走,就成这个样子了,去把皇后找来,哀家要当面问问她,她就是这样主持先帝的丧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