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错笑道:“微臣之所以说先立薄太子妃为皇后是一箭双雕之举,原因有二,其一,陛下立薄家女为皇后,顺了太皇太后的意思,为陛下赢得了孝名;其二,薄家女立为后,又无所出,太子之位悬空,必然引得众人争抢,陛下正好可以借此时机完成先帝未完成的遗愿。这不正是一箭双雕吗?”
刘启忙问:“晁大夫所言,太子之位悬空,必然引得众人争抢,朕可以利用此时机,作何解释?”
晁错近前,压低声音说道:“陛下所顾虑者,乃外戚做大,吕后之流危机刘氏江山,然现在之外戚不外薄家和窦家,薄家已无可用之人,即使薄家女当了皇后,外戚也成不了气候。
至于窦家,当属窦婴本事最大,然以陛下之天资,窦婴也不足为虑,两位太后没有外戚的支持,是成不了事的,所以外戚之患陛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我大汉真正之患在日益强大的匈奴,在尾大不掉的诸侯王爷,攘外必先安内,诸侯问题不解决,实难撼动匈奴。要解决诸侯问题,微臣料来,必有一场血战,为了打赢这场战争,陛下和微臣不是在三年前就开始图谋了吗?
战争一起,梁国将是这场战争胜负的最关键一子,陛下务必要争取梁王的全心全力辅佐才行啊?”
刘启说道:“晁大夫之谋朕早就明白,近年来朕也是在一心一意笼络这亲弟弟啊,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让他住在宫里,同吃同行不说,每年给梁国的武器兵马也都是最好最多的,朕还能怎么笼络这个亲弟弟呢?”
晁错笑道:“如今太后想立梁王为太子,正是送给陛下笼络梁王的最佳机会啊!”
刘启眼中精光一闪,双眸如同夜空中最明亮的两颗星星,透着无尽的精明和深邃,“莫非晁大夫的意思是以太子之位为诱饵……”
晁错跪下拜服道:“我主圣明!太后每每有让陛下传位梁王之意,朝中已尽人皆知,梁王也必有此意,如果陛下放出风声,拿太子之位吊着梁王,一则太后高兴,二则梁王必将更加效忠朝廷,一旦诸侯之战打响,梁王就和陛下牢牢地绑在了一条战船上,加之梁王侍奉太后至孝,到时他就会拼尽全力守住东大门,打败造反的诸侯国,从而稳固汉室江山!”
刘启听得甚是兴奋,扶起晁错,连连说道:“好好好!太子之位空而不立,这满盘的棋就活了!晁大夫不愧足智多谋啊!”
晁错忙又跪下,“陛下,微臣一心只为陛下谋,只为汉室万代江山谋,为报陛下知遇之恩,微臣定当鞠躬尽瘁,万死不辞!”
刘启道:“晁大夫快快请起,你的忠心朕明白。朕更希望削藩之事能和平进行,真要打起仗了,朕没有必胜的把握啊!”
晁错道:“陛下是仁君圣主,才会这么想,削藩可是触动了各诸侯王的根本利益啊,他们岂能坐以待毙?陛下应趁早打消和平的幻想,早做军事上的准备,真正的和平都是战场上打出来的,不是靠慈悲仁心感化出来的!”
刘启道:“晁大夫多虑了,朕只是说说而已。”
第二日,圣旨下,薄颜被立为皇后,册封大典不日举行,低调却也不失奢华。太皇太后自然高兴,薄家就如同她的身体一样已经日薄西山,但哪怕是最后的回光返照,这个老太太也要拼力争取,因为这也是她无上权力的最后一点荣光。
当然,有人高兴,就有人怨伤,最失落的莫过于栗良娣,她一心要坐上皇后的宝座,没想到却突然落了空,怎能不气?合欢殿虽好,总比不上皇后的椒房殿气派,她气呼呼的掐了一朵凤仙花在手中揉搓着,“那个‘活死人’凭什么当皇后,她哪里配得上?皇上都不正眼瞧她一眼,更别说碰她一下了,连个儿子都没有,居然还要跟本宫争皇后之位,真是不自量力!”
木瓜一面察言观色,一面道:“主子消消气,还不是薄皇后有太皇太后这个靠山吗,要不是太皇太后给她撑着,她怎么能当上皇后。即使她现在当了皇后,保不齐日后会怎么样呢,您想啊,她无儿无女,将来是要立太子的,太子的生母才是真正的皇后呢!”
栗良娣将手中揉烂的花朵往地上一甩,“看她能高兴多久,本宫的荣儿和德儿在众皇子中是最出色的,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况且荣儿还是长子,将来太子之位毕是我们家的,就让她先高兴几天吧!”
木瓜陪笑道:“正是呢,皇后已经有了着落,那各嫔妃的位份也该定了,奴婢猜,主子一定会被封为仅次于皇后的夫人!”
二人正自得意,只见太常和内府太监捧着圣旨来了,果然栗良娣被册封为夫人,从一品,位比丞相。被册封为夫人的还有程姬和贾姬,王娡被封为美人,位份自然低于夫人。
王娡非常心满意足了,她知道这完全是因为她的三个女儿和即将出生的孩子,皇帝不想让他喜爱的三个女儿太过难看,也会让她们的母亲名分上过得去。
后宫嫔妃各得其所,一时间却也安静了下来。目前让皇帝最头疼的却是他的亲弟弟梁王刘武,自从那日太后向他提意要立梁王为太子以来,他都小心翼翼回避太后,可今日,他无论如何也回避不了了,他必须要直接面对太后,直接面对梁王刘武。
太后要立梁王为太子,梁王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可他又不好直接挑破这层窗户纸,她的李王后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主动向太后和皇帝请辞回梁国,在她看来这叫以退为进,既不勉强太后,也不逼迫皇帝,又得探探二人的心底。
请辞宴设在椒房殿,因为太后还一直住在椒房殿。宴会是小型的家宴,只有窦太后的亲生子女参加,当然少不了曾经的长公主,如今的窦太主——刘嫖。
梁王夫妇和窦太主早早就来了,姐弟俩寒暄一阵之后,刘武便有些伤感起来,“弟弟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长安,姐姐要替弟弟多照顾母后!”说着,便用袖子擦起眼泪来。
窦太主也不免伤感,“想咱们姐弟三个,小的时候是何等亲密,如今都大了,二弟又当了皇上,一切又都变得不一样了!”
窦太后忽然说道:“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们依旧都是娘的孩子,是最亲近的兄弟姐妹!”
窦太子凑过来,搂着太后的脖子笑道:“娘,这是自然的了,我们姐弟三个永远都是娘的倚靠,女儿刚才是说老二当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