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马屁股上冲,老板在旁边着急地说:“迪迪,不是介样的,要先嗦某噶。”
徐野噎了一瞬,嗦某?嗦什么?某是谁?
来不及细想,高声制止那个只顾捣乱的小鬼,喊道:“小风,过来,别捣蛋,来带你妹妹。”
被点名的徐清风恋恋不舍地放下水管,小跑过来拉赵悦,兴奋地说:“走啊,很好玩,我教你用水打它屁股。”
额头立刻就被赏了个脑瓜嘣。
徐清风吃痛地捂住脑袋,仰着头委屈地看着徐野:“徐叔,好痛啊。”
徐野丝毫不怜惜,半真半假地警告他:“还带妹妹打马屁股,一会儿看我打不打你屁股!带妹妹过去,按老板教的来,再捣蛋有你好看。”
徐清风撇着嘴,长长地哦了声。
小屁孩刚刚还阳光明媚呢,被训之后就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儿,把副导演都给看乐了。
总算找回点当人家哥哥的自觉,徐清风牵住赵悦的手往前走,“走吧,咱们过去。”
赵悦有些犹豫,不大情愿地被徐清风拖着走,想到他刚才为自己挨了骂,只好顺着他。
马被拴在门栏上,向后偏着头,时不时摆一下尾巴,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身侧两个小人。
老板拿了两把马梳,站在旁边教他们先给小马刷毛。
徐清风被警告后不敢胡闹,拿着马梳乖乖跟着老板的指令,顺着马背由上到下慢慢地梳起来,没几下就攒了一小撮毛。
赵悦站在马身底下往上看,觉得它更高更大了,简直像座大山。
拿着马梳的手抬起来放下,抬起来放下,迟迟不敢下手。
纠结了好一阵,赵悦放弃了,准备溜回徐野身边。
徐清风好像看出她的意图,丢掉自己手上的马梳,改为抓住赵悦的手,直接带着她给马儿刮毛,不让她逃跑。
连大人手掌一半大都没有的小手,抓着另一只更小的小手,学着大人们的模样,小心翼翼给眼前的白马梳毛。
站在背后的副导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狭长的马厩,四四方方的水槽,湿哒哒的水泥地上放着红色塑料桶,两个背对着的小人,外加一匹美丽的白色小马。
马梳每从上头往下梳时,赵悦都能碰到马儿的皮肤,糙糙的热热的,一点儿也不像自己的小熊娃娃。
完全陌生的触感,可是赵悦好喜欢啊,好想抱一抱。
梳完毛,老板说接下来要给马身润湿。
徐清风问赵悦:“妹妹,你是不是想抱它?”
赵悦黑溜溜的眼睛闪着小孩儿特有的纯真期待,晶亮晶亮的,重重点头说:“嗯!”
徐清风噔噔两步跑到马头旁边,从老板手里接过缰绳,学着他摸摸马脖子,对赵悦招手,叫她:“来,你来抱它的脖子,不用怕。”
说完晃晃手里的缰绳,“看,我抓住了。”
赵悦期待又胆怯,脚步挪得慢慢吞吞。
马儿低着头直勾勾看着她,鼻子呼煽呼煽,赵悦和它对视,小小的心脏开始咚咚打鼓。
“手慢慢放上去,再把脸贴上去。”徐清风教她。
赵悦地磨蹭让徐清风很着急,一把拉过她,和她互换了位置,说看我给你来个示范。
将马绳塞进她手里,兴冲冲地说:“你来抓着。”说完走到后面伸手牢牢抱住了马脖子。
赵悦抓着缰绳愣在原地,耳朵边上传来呼哧呼哧的声音,鲜活的热意吓得她颤颤巍巍地喊了声“哥哥。”
徐清风贴着马脖子,继续他的演示,兴奋又自豪地说:“看,我说了它很乖的,好舒服,你也来抱一抱。”
赵悦已经快哭出来了,但又实在害怕惊动旁边的庞然大物,颤抖着看向徐清风,眼里是明晃晃的祈求。
突然,脸上闪过一丝黏糊糊的湿意,赵悦还没反应过来,马上又感受了一次。
有什么东西舔了她。
赵悦呆呆地转头,直直看向低着头的马儿,像是为了回应她,小马又伸出舌头卷了一下她的下巴,还将头垂得更低,蹭了蹭赵悦的侧脸。
短硬的马毛擦过脸颊,赵悦觉得有点刺痒,不自觉地举手挠了两下,没等放下,小马又卷了一下她的手。
毫无防备地被舔过几次后,赵悦突然就有了和小马的专属感应,十分确信马儿很喜欢她,他们肯定能成为好朋友。
赵悦松开缰绳,试探地慢慢伸手拥住了马头。
确实如老板所说,是只很乖的小马,丝毫不见挣扎,任由两个小人对它撒野。
抱完马头又抱脖子,赵悦从不长不短的鬓毛里抬头,看向徐野导演,笑得欢快极了,说:“徐伯伯,我要美may做我的好朋友!”
后来赵悦才知道,美may是妹妹的意思,叫的其实是她自己。
那年赵悦五岁,徐清风九岁,两岁的美may理所当然地成了他们妹妹。
冲完泡刮了水,赵悦拿风筒慢慢吹着鬓毛,美may垂着脖颈时不时用头拱拱她,呼哧呼哧地表现着亲昵。
指尖由上往下穿过毛发的感觉她很喜欢,热风带起浴液的香甜,轻轻揉捻,满手细软缠绵。
长长的鬓毛被编成好些缕麻花小辫,赵悦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和它头对头相抵,摸摸马脖子说:“美may,长慢一点啦,好吗?”
边玩边洗耗了大半天,赵悦给美may搬了草料,马场的工作人员按吩咐送来了晚饭,一人一马就着晚霞和凉风,静静地吃着各自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