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闪光灯围绕着乔嘉南,她脑内那根弦几近崩断,在挣扎的过程中,乔嘉南甚至清楚地看见了每一张脸,扭曲的、讥笑着的脸,最后,定格在了不远处站着围观的那张看似怜悯实则看戏的陆可夷身上。
多好看啊,陆可夷就站在那里,嘴里偶尔吐出几句劝阻的话,实则却加大火力让她姐下狠手,而她本身怜悯的面容下,扭曲的恶意挡都挡不住。
连那身洁白的裙子都仿佛要被恶意浸透。
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呢——因为乔嘉南拿走了陆可夷本来稳操胜券的第一名。
多可笑的理由。
恶意就来得这么简单。
于是扎根已久的种子在陆可夷一声虚伪的“可怜”中彻底破土,乔嘉南脑海一片空白,身体先行地、猛地将身旁压着自己的女孩反手按在了地上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啪。
清脆的一声响。
没反应过来、第一次见乔嘉南反抗的那群人怔愣。
乔嘉南就这么居高临下地嵌住人的双手,底下那张稚嫩的脸,赫然就是还未改成贺姓的贺婧仪。
那个时候,是贺婧仪怯生生地主动跟乔嘉南打招呼,平时也一直黏着独来独往的乔嘉南,直到今天她把乔嘉南带来这里被围堵,乔嘉南才发现——
原来从一开始,贺婧仪就打定了算盘,要讨好陆家姐妹。
多可笑。
乔嘉南面无表情地环视一圈,她看着每一个人,面上的讥讽意味比他们更甚,仿佛在看什么垃圾,最后,唇瓣张合,吐出字句:
“看看你们自己吧——”
“真丑。”
一瞬的怔愣过后,陆曼华率先反应过来,她猛地骂了一句,上前就想抓乔嘉南的头发,可乔嘉南却眼疾手快一个闪躲,顺手往陆曼华脸上划去,指甲在陆曼华的面上划出了一个红印。
她知道怎么样才能不破皮不流血,才能最疼。
这群人出身都是高高在上,可乔嘉南确实实打实的从儿童时期便见证过社会最底层的阴暗和恶意,如果说真的要玩手段的话,这群少爷小姐,怎么可能会是她的对手。
果不其然,陆曼华在疼痛过后一声怒吼,上前就想把人撕碎,就在乔嘉南被反应过来的人围堵、陆曼华的手即将伸出她脸上的时候,黑暗仓库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拉开,久违的阳光瞬间倾洒入内——
是那时候跟乔嘉南从未有过交集的宋云宜。
她手上牵着条巨大的藏獒,就站在仓库门口,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之后,宋云宜皱着眉,怒斥一句:“你们在干什么?!”
那条纯黑色的藏獒适时吼了一声。
陆曼华脸色有点难看,她跟妹妹对视一眼,压着性子向前走了几步:“宋云宜,你来这里干嘛?”
宋云宜才懒得看陆家姐妹的脸色,她握紧了狗绳,视线在清冷地、毫无怯意的乔嘉南面上一定,而后瞥眼,望向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一眼:
“大哥,报警。”
被叫到的男人一顿,果真掏出了手机。
“宋云宜!”陆曼华脸色有点难看,“你明知道……你要为了她跟我翻脸吗?”
宋云宜嗤笑一声,牵着狗往里面走,藏獒身形巨大,吓得那群人后退了好几步,宋云宜蔑视地扫了一眼,嗤意更重,才在陆曼华身旁站定:
“你看我怕过谁?”
陆曼华气急。
“好心提醒你一句,事情不要做得太过。”宋云宜压低了眉,肆意少女的身上便隐隐透出了几分冷傲的压迫,“她再怎么说也是乔家的女儿,而乔叔叔也是贺氏的董事,陆曼华,你要跟乔家——或者说,你要跟我翻脸吗?”
陆曼华咬紧了唇,而陆可夷看清了形势,怯生生地走上前:“云宜姐,对不起,我没能拦住姐姐,我替她道歉。”
说罢,陆可夷真的鞠了个躬。
可宋云宜不吃她这一套,只厌恶地嗤笑一句:“得了吧,看见你这张白莲花的脸我就烦,滚蛋。”
陆可夷脸色更僵。
乔嘉南就站在那里,一瞬不动地看着宋云宜,面上表情很淡。
“哎,你还站那儿干嘛呢?”宋云宜瞥人一眼,自然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当着所有人的面嘀咕,“走吧,这里很黑,我有点害怕。”
“……”
众人垂眸看了眼龇牙咧嘴保护在宋云宜身前的那条藏獒,默契地沉默。
也不知道该害怕的到底是谁。
乔嘉南僵硬地被人挽着手,在一众复杂的眼光中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听着宋云宜自来熟的介绍。
“你怎么走得这么慢呢?”宋云宜带着人走了很远,宋家大哥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儿,她才停下脚步,奇怪地发问,“怎么,你怕狗吗?”
乔嘉南身上的贵族校服被扯得松垮,沾满了污垢,她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宋云宜摸了摸鼻子,忽然蹲下,摸了把藏獒的头,笑眯眯地抬眼看人:
“忘了跟你介绍了,它叫小黑,放心,不咬人——还有,你别害怕。”
“以后,我罩着你啊。”
乔嘉南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
可惜恶意不会消散。
在那天不久后,乔嘉南那天被强拍下的照片几乎被人贴满了整个学校,那些嘲讽和阴阳怪气更甚,从来都没有消失过,乔嘉南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是陆家姐妹想自己求饶,想自己服从。
可乔嘉南已经不想再忍了。
于是那一天,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乔嘉南顶着目光将被贴满的照片从校道撕到了课室,最后将满满一沓当着陆家姐妹砸到了贺婧仪的脸上。
“拍得好看吗?”乔嘉南淡淡地问。
贺婧仪咬着唇,有些无措地不住瞥着不远处的陆可夷,可很显然,后者并没有想管她。
“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吗?”乔嘉南笑了,满脸都是不屑与讥讽,“很可惜,你们看不起我,我又什么时候看得起过你们呢?”
在围观之下,乔嘉南当着所有人僵硬的面,笑得恣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