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味道!”
乔母笑了,又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一个蛋糕,递到了乔嘉南的面前,笑得有些讨好:“南南,我记得你爱吃芒果馅的,特意给你做的,快尝尝。”
乔嘉南顿了顿,面不改色地应了声好,然后在人期待的眼神中咬了一口,黄橙橙的果肉充实地夹着蛋糕胚,在口腔中绽放。
“怎么样,南南。”乔母眼底都在亮着光,“好吃吗?”
乔嘉南咀嚼地有点缓慢,身旁的宋云宜死了命地在给她使眼色,乔嘉南视若无睹,只是咽下那一口后,又当着乔母的面把它全吃完了,而后才扯笑:
“妈,很好吃。”
乔母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她笑着,看见乔嘉南似乎有些咽到了,又慌张地拿起杯子喂她喝水,全程精心照料,完全把乔嘉南当个小孩子。
而乔嘉南则是照单全收,虽然神情淡淡,可始终认真听人说话,许久,才装作不经意般提了一句:
“妈,还有班戟吗,我拿点回去,给贺庭温尝尝。”
客厅里的两人动作一顿,只一秒,乔母便喜上眉梢般哎了好几声,站了起来:“我这就去给你包装好!”
说罢,她又赶紧拉着佣人去了厨房。
室内再次恢复平静,宋云宜挑着眉,看垂眸望着桌上蛋糕的乔嘉南,啧了一声:“你还挺记挂着他啊?”
乔嘉南眸底掠过了一瞬间的怔愣,却是对着桌上的芒果夹心蛋糕,沉默不语。
宋云宜见她这副模样,有点奇怪,可可还没来得及问,乔嘉南桌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乔嘉南瞥了眼来电显示,眸底浮现出了厌恶夹杂烦躁,响了好一会儿,她终是没忍住,拿起手机就往外面走。
剩下一头雾水的宋云宜呆坐在原地。
花园外,乔嘉南站在一片精心照料着的花丛中,神情冷漠地按下了接听。
“……”那头像是不敢置信居然接通了,好半晌,才踌躇着开口,“是、是嘉南吗?”
乔嘉南眉梢挂冷,嗯了一声。
“太好了,你终于肯听我电话了!”
那头的女人声音略带嘶哑,却带着无上的兴奋,通过电流传到了乔嘉南的耳中:
“——嘉南,我是妈妈呀!”
回应她的却只是无尽的沉默和风声。
那头的女人似乎有点尴尬,可乔嘉南却没有给她再说话的机会,只是抬头望了眼无边无际的天,然后吐了口浊气,开腔冷冷:
“我有妈妈,她现在就在我的身边,陈女士,请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陈兰芳似乎是一哽,再开腔已是抽泣:“嘉南,你怪妈……你怪我,我能理解,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可是我真的想见你一面,就一面!”
乔嘉南无波无澜:“我有告诉过孤儿院的院长,告知过你我并不想跟你见面的意愿了吧?”
陈兰芳哭腔更甚:“我、我只是想看看你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
“陈女士。”乔嘉南忽然低笑一声,冷漠却无可撼动,“听说,您是肺癌晚期了?”
陈兰芳一怔,没有说话,
乔嘉南却笑了,满面冷色,携卷着无边的孤寂与漠然,她一字一顿:
“你过去了这么多年,逃避了这么多年,缺席了我的生命这么多年,现在快要死了,终于想起来有我这么一个亲生女儿的存在了——”
“养我、疼爱我的从来都不是你,我的户口本上姓乔,我是乔家的女儿,我有自己的妈妈,而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谢谢。”
电话被毫不留情地挂断。
夜风萧瑟,吹得乔嘉南异常清醒,她站在原地用力吐出口浊气,按下跳动激烈的心脏,才转身想回去,可一转身,她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宋云宜——
四目相对,宋云宜面上是毫不掩饰的震惊与心疼。
乔嘉南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宋云宜眼眶红红,快速积攒泪水,她甚至都不需要问,就已经猜出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于是她上前两步,拉起乔嘉南的手,一眨眼,眼泪就掉了下来:
“嘉南……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乔嘉南看着她抓住自己、明明在颤抖却还是在拼命想给自己温暖的手,顿了顿,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一如当年宋云宜牵着条藏獒,推开仓库大门,当着陆家姐妹面,毫不犹豫拉起了她的手带她走出去时的情景。
乔嘉南眼眶发酸。
好半晌,她忽然低笑了一声,满是自嘲的意味,答非所问地开口,很轻,很轻:
“云宜,刚刚我妈说,我最喜欢吃芒果味的蛋糕了,其实不是的——”
我只是被带回了乔家,用她亲女儿的人生填充了空白的一切,我顶了她的名号,就要爱她的爱好、有她的习惯——
“喜欢吃芒果的,从来都不是我。”
“是乔家夭折了的亲生女儿,糖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