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院药庐就诊的医师都是丹阁接任务过来上班的,这个点早就回去了。只剩几位学徒还在忙活,也不知在煮谁的药,只是闻着味道便觉得嘴里发苦。
学徒给男孩处理完身上的外伤,便让殷小小把人带走,非重伤是不能在这里留夜的。
“可是他都吐血了啊!”殷小小努力争取。
学徒一指纱帐深出,面无表情说道:“那边住的是被妖兽咬掉一只胳膊,伤口还附有毒素无法愈合的。”
殷小小没话说了,看来修真界真的好危险,吐血都是小伤。
“那他身上的禁灵之术呢?”
“这施咒之人功力不深,你带回去明天早上自己就解开了。”
说完,学徒就要离开,殷小小又喊住了她。
“那修为一直上不去,会不会是身体有什么病啊?”
学徒直接气笑了,满脸写着“这你也好意思问?”。
“当我没问!”殷小小连忙转身去背男孩,学徒帮着她把男孩扶上背。
出门的那一刻,殷小小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一声“不是病,是命”。
殷小小垂下眼,心里涌起一丝不安,但很快又被她按了下去。
什么命不命的,我们龙傲天最不能信的就是命了,我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殷小小大步奔回院子,将那男孩放在床上。反正也没地方睡,她又打坐修炼一夜。
灵气慢悠悠地顺着经脉涌向丹田,但丹田却像个无底洞。尤其是她是三灵根,三个灵气的周天循环才算人家单灵根一个周天。
不行,太慢了!殷小小无视了经脉的闷胀,继续吸纳灵气,试图用极限逼的自己升级。但愈发尖锐的经脉疼痛,让她还是停了下来。她不理解,为什么灵气已经够了还是不能升级。
难道就因为我是三灵根吗?殷小小脑海中突然滑过这个念头。
转而她又说服自己,不对,肯定是还差个契机!一定是她还缺少实战的原因!
一夜未眠,殷小小怀揣着心事,心情也不太好。
殷小小打了个哈欠,瞄了一眼床上还在装睡的人,扬声道:“别装睡了,我看到你睫毛动了!”
床上的人爬了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她。男孩的眼睛很亮,因为瘦弱的原因,脸也瘦小,便衬得眼睛格外大。
那双眼盛满了孺慕与期待,看过来像个小狗崽望家人似的。平常的殷小小或许会激动,但今早的她实在提不起精神。
“别那样看着我,我是不会留你的,你赶紧走吧。”殷小小哈欠止不住地来,语气也变得懒散。
男孩的眼神顿时变得失望,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但只憋出“我,你”两个字。
殷小小好心但不自大,她现在还没能力负担起一个家族的怒火,还是为一个不认识的小孩。
“我我,你,摸,我”男孩又憋出几个词。
殷小小这下察觉出了些不对劲,这小孩怎么像是很久没开口的人学说话一样……
但她很快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自己的破烂事一堆呢哪儿有闲心管别人。
“我是昨天摸了你,但我那是救你情有可原!你也别想用这讹上我,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殷小小小手一摊,直接摆烂。
男孩急得双手直比划,指了指殷小小“你”,又指了指她腰侧“钱”,最后指自己,语气肯定说道“给我!”
殷小小人都傻了,这小孩看起来瘦弱乖巧的,怎么到她这儿来无理取闹啊!
“让我把钱给你?我救你还要给你钱?你没事吧?”
殷小小直接三连问,男孩在他的强势反问下摆手“投降”。
殷小小翻了个白眼,给自己倒了杯水,清清嗓子说道:“要我说,你去讹那管事都——”
她眼神刚一转过去,就看到那小孩已经在床上手舞足蹈演起来了:
男孩将被子往身上一盖,拉至头顶,闷声闷气说道:“爷爷”
接着他又坐了起来,把被子卷成麻花放在刚才他躺的位置。自己跪坐一边,抹眼睛说道:“埋他,哭。”
他说完这句,像是前方有人唤他般抬头。
最后,男孩又站了起来。他两手握成拳放在头顶,歪头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殷小小:“你,摸摸,给钱。”
殷小小看着这一套动作下来,勉强认出最后他是在演梳着花苞头的自己。
花苞头只有在十岁之前,娘亲和红菱给他梳过,他的意思是在邺城见过小时候的自己?
“你是说,我在邺城给过你钱?”殷小小不确定地开口。
男孩肯定地点头,呆呆地维持花苞头的动作看她。
殷小小再联想之前他说的“爷爷,埋他哭”,脑海里灵光一闪。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很喜欢去城里帮助他人,一边力所能及做好事一边给自己攒人品。其中就帮过一个小乞丐,他呆头呆脑地给头上插草,想卖了自己给老乞丐做丧葬费。
“是你啊……”殷小小从久远的回忆里抽身,复杂道:“你这样我还没认出来。”
男孩看她认出了自己,两眼放光,抿唇笑出两个酒窝,看着可招人疼了。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还是甲院呢……
“你好,说”男孩指着殷小小,认真说了个长句子:“我听,山,水,雨,齐长老!”
殷小小其实已经猜出他的意思,但还是自欺欺人道::“你是说听到我说十一天可以修炼变厉害,所以走过了很多地方,碰到齐长老带你过来对吧。”
男孩用力摇头,指着她说:“找你,你好。”
完了,殷小小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完了,这还让她怎么好意思拒绝?
男孩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就作势要下床。殷小小还没理清自己的想法,便让他再躺一会。
男孩很乖,让躺下真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会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偷偷瞧她。
殷小小抚额纠结:“那人欺负你你没有反抗吗?怎么不告诉齐长老?”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