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津津等边柏青回家,商量订婚宴。
他送的腕表,她总也不戴,嫌拘束的慌,扔在床头,成了她等他回家的煎熬刻度。
忙,分身乏术。
这还是边柏青喝完酒就回家,不去参与别人还要继续的下半场。
而余津津的睡眠时间,总也熬不过晚10点。
她睡着了,朦胧间,感到头发被抚摸,额头上被轻吻。
醒不来,眼皮很沉,她的心中却在涌着热泪,也能听见耳中深处的自己哭声。
只是因为很感动,感觉到情感的温暖。
在她睡去,很可能不知情下,他的爱,不是假装,像倾泻于室内的月光,自然流淌。
等余津津终于唤醒自己,要抱边柏青的时候,发现时间可能过去了很久。
他不在,在三楼的露台。
余津津还没走过去,边柏青举着酒杯回头:
“怎么起来了?吵到你了?”
“没有。你怎么还喝?”
“没什么。”
余津津忽然感觉不对劲,要盘腿坐在他的脚边,趁着月光,看他的表情。
边柏青脚背发力,把余津津抬了起来。
“地上脏不脏!要坐,拿个垫子。”
“我不!”
边柏青马上脱了自己衬衫,垫在地上:
“懒虫。”
海滨城市的夏夜,比内陆城市进入炎热要迟钝一些,别城已经恒定的短袖,而他们晚上一定要长袖。
余津津:
“你把衣服脱了,感冒怎么办?”
“感冒就感冒。”
这不是他的说话风格,有点幼稚的负气。
余津津抱住边柏青的小腿,把头靠在上面:
“你怎么啦?你再这样,我不好意思开口朝你要钱,还要办订婚宴呢。”
边柏青倒爽快: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明天让给你变更身份的几个,开个账户,转笔钱给你。”
喝了酒,他忽然爆发了几天前的怨气:
“你要不想着离开我,你现在早暴富了。气死我了,明天顺便告诉他们,不许把那些物业转给你做个人财产。叫你想着离开我!”
说着,还拿腿拐了她一下,解解恨。
“什么?”
余津津跳起来:
“你要说财产,我可就立马不困了!你早说要分产业给我,我还去什么西班牙!”
看她跟掉了钱似的干着急,边柏青开始得意。
气得余津津夺过他的酒瓶,灌了一口,撒泼:
“大哥,你要一分不少的给我!那都是我的钱!你不能侵占我的个人财产!我这个人报复心很重!小心我!”
本有点情绪黯淡的边柏青,在月光中的笑容明亮:
“是不是一旦让你吃点亏,你就能一直和我缠斗下去?”
余津津握手成拳:
“不止是缠斗,还有搏击。”
“那我要你永远不再离开我,永远不合你心意。”
余津津去掐边柏青的脖子,气急败坏地嚎: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只有你哐哐拿钱砸我,我才爱你。”
她手上并不用力,他却配合地把脖子晃来晃去,像是让她得了逞。
他很喜欢招惹她的游戏。
边柏青环住余津津的腰,有点重的,把额头磕在她的额上:
“我要留你,永远在我身边。我们不分开。”
被他的手掌感染着温热,她的手指上忽然一凉,有点惊心动魄,她猛然间缩回手。
一颗水滴型的钻戒,被边柏青悄悄套在了余津津的中指上,在左手。
闪得,像是吸走了整晚的月光。
月亮瞬间黯然,戒指成为黑夜里唯一的闪耀。
边柏青细望着余津津缓慢的表情,他有点拿不准的语气似的:
“喜欢吗?”
余津津猛烈点头:
“喜欢!超级喜欢!我以为不再会为钻石打动了,原来够大就可以!我还是不够了解自己。忽然就更爱你了。恭喜你发财,一直发财,我们的爱情绝对很持久。”
边柏青哈哈大笑。
笑声把黑夜都震得一抖一抖似的了。
余津津歪着脑袋看边柏青:
“大哥,你到底什么心事?有点反常。你的不开心,总也不告诉我。我会睡不好,睡不好就会影响心情,很可能会折磨你。你到时候还会心情不好。”
可能是积压在心很久了,边柏青终于朝她说些不开心。
他去世同学的遗体,还没得到妥善安置,存在殡仪馆,等待一场平反。
可能边柏青一路顺风顺水,还没遇到过漫长而无结果的等待,某些东西有点幻灭。
他自小,身边有太多人萦绕,心思各迥、城府难测,让他感兴趣、愿意花时间的不多。
越是这样,他越有点小心翼翼保护着余津津的“没心没肺”,害怕增添她的沉重。
他几乎从不诉说工作上的不顺,人事上的斗争,和角落里的灰暗。
“我和那个同学,上学期间其实几乎没什么交集。他很独来独往,只是行事正派、学业扎实,我欣赏他的做人和专注。”
边柏青翻翻余津津的手指,看到钻戒上的光,问:
“他会得到一个最终的安慰的吧?你一向是我的福星,预言很准。”
“当然!”
余津津摸摸边柏青的头:
“世界是能量守恒的,此起彼就伏。上面都下去查了,你耐心等着就好了。要相信,光明,最终战胜黑暗。罪孽,注定受到惩罚。”
她站起来,把戴着钻戒的手指竖向深远的空中,寻找着月亮的方向。
他看到光明一闪、一闪。
她看到他眼中的亮光,忽而觉得心痛,但很有信心自吹自擂:
“我乃执着火把的复仇与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