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看到库里南进了小区,匆匆扔了911,赶上楼来,边柏青的房子空空。
每间房子,余津津都找了。
之前从不打量的屋子,这时格局探了清楚。
像失去一个人,才通透他的内心。
衣帽间的灯亮着,地板上有淡淡的鞋印水痕,说明边柏青确实回过家里,拿行李,又走了。
在意的时候,才发现侦探细节的能力翻倍。
余津津身上滴着水,站在书架前。
划开书架,就是她的屋子——他这端上锁了。
余津津狠狠拽了几下锁。
锁的纹丝不动,让失恋感正疯狂滋生的余津津比作是边柏青的态度。
每个抽屉都找了,甚至连保险柜都开了,唯独没有开书架上面锁的钥匙。
他不在,也在用一种严谨筹谋过的方式撕扯着她的神经。
时时刻刻。
作弄到余津津抬起脚,使劲踹了几下书架。
她来过他的屋子,留下一个脚印,摔了门。
站到自己门口摁密码,余津津猛地转过头——
她闯入他房间的时候,所摁密码是2、6的组合;
而之前,两端的密码都是以她生日命名.
边柏青闯入她房间改密码的时候,也改了他自己的。
余津津再次为他心动,又滋生出新的恨——
薛永泽曾经对边柏青的评价不算抹黑:他吃人不吐骨头。
吸骨入髓——
边柏青,一个在桉城这样地位的人,之前扇了他巴掌,喷了他国骂,余津津没得到惩罚,自省起来,一定、一定有暗隐的为踩踏他底线而骄纵。
撞沉面包车、泼油漆、偷胸针、打了赵楚楚的经纪人、剪烂礼服,发疯升级,边柏青在背后收拾掉烂摊子,并没怎样指责余津津仗他跋扈。
——余津津心惊,边柏青在用他的耐心,吊着她的恃宠而骄,胃口越养越大。
大到她敢朝他提她痛恨的前男友,那个敢妄自给边柏青下套,组织鸿门宴的傻缺。
边柏青立刻背后刺她一剑:醒醒,不自量力吞月亮的,是天狗。
——捧你入云,也能叫你跌入烂泥。
余津津越想越觉得后怕,这段时间的支棱,是爬山虎攀上了靠山,而她却误以为自己成了大树开枝散叶。
最近也太混乱到不像自己了……以往爆烈的人格,是潜在的,几乎不会大肆施展……
可悲的,洗完澡,天放晴了。
航班会走吧······
余津津望着窗外的天空。
远处有成串的飞鸟,像他远去的航班。
她的心,被鸟衔走了。
换好衣服,匆匆吃了几口沙拉,余津津又准点坐在了办公室。
她自嘲,哪天世界末日来临,大家都逃到了诺亚方舟,别人带着人类文明与家当,而她一定要带个考勤机。
——漫长读书期间留下的后遗症。
家里总是不太平,学校是余津津唯一找到宁静的地方。
后来薛永泽骚扰,无可排遣,读书更是成为余津津的精神寄托。
于是,她习惯在任何不含私事的场所,还算不知疲倦处理着别人倍感痛苦的学习和工作。
——因为不用动感情。
可现在,连工作里也掺杂了感情。
余津津又要去天青集团,越来越成为一种私心,去守株待兔。
集团里的停车场,居然有库里南!
余津津的心情,忽然就和放晴的天空一样明媚起来,她轻快转身,看见老谭站在办公楼外的偏僻处抽烟。
站到老谭跟前,余津津有遮不住的喜悦:
“谭叔,抽烟呢?”
老谭忙掐灭烟头,赶紧扇扇烟雾,朝办公楼那边伸头露脑:
“边总不在,偷偷过烟瘾。平时不敢抽,边总受不了异味。”
他走了。
余津津心中一沉:
“下雨也没耽误他的航班?”
老谭:
“现在天气预报都很准,预测几点停雨就差不多几点。买机票时都看过预报了。再说,没雷电,基本不耽误飞。”
好失望。
老谭可能看到余津津脸色不好,笑着劝她:
“上海展会,边总去宴请外国来的客户。做东不能叫客人等,人家还是从外国赶来的,对吧?所以,边总要是来不及和你说清楚,那也是急。”
余津津挤挤笑。
老谭:
“上午在路上,边总还关心你下雨开车安全不安全呢。我们还停了停,你看到了吗?他还叫我慢点开,一直等着你跟进了小区,他才放心,催着我赶紧加速,他回家拿行李。”
!!
听到边柏青还在关心着自己,余津津心中涌出一阵烫热,又无法确认老谭说的保不保全真。
不过,她的车子跟到小区,确实是被一辆车别住,晚了那么几分钟,边柏青已经走了。
还好不是彻底避着她。
余津津不由舒出一口咽不下、吐不出的气。
老谭忍不住笑了:
“余记者,你还小,没啥恋爱经验。边总这是抽空谈恋爱,以前比这还忙。别急,还有一个礼拜就回来了。”
他趁机破解之前余津津对他的误会:
“要不最开始,他叫我接你吃饭,我觉得有点好笑呢,不像他。”
被失恋的余津津,此刻太需要这样的定心丸了。
哦,还在意就好。哪怕不多呢。
她不再打扰老谭抽烟,又去了舅的会客区。
一个礼拜,可是七天呐,七八个夜晚,怎么熬啊······
没有边柏青镇场,舅直接无视余津津,招待别人去他办公室喝茶,吹一下午的牛逼。
余津津旁若无人赶稿,还进舅的办公室要了两趟茶点,抓了一把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