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突兀清朗的男声响起,随后一把长剑欻地自两妖之间穿过,剑风退开两妖之间的距离,随后狠狠地定入墙中。
剑尾处的青色流苏晃了晃,柳稚鱼回过神来,却见一锦衣暗纹的少年兀然出现在大厅的中央!
“呵,我倒要看看,是何人敢在妖界争斗生事?”
嗓音空泠,恍若山中细泉,轻佻中却带着半分浮于表面的肃穆。柳稚鱼放眼望去,却见一玄色腰牌在他腰间熠熠生辉。
“督、督卫?!!”
牛妖和豪猪妖被迫停下手来,本是忿忿的眼神却在见到来人的衣着过后不约而同的停下手来。
督卫,顾名思义,维护妖界秩序,直属于妖王座下,见其令牌如见妖王亲临,妖界中人对“督卫”二字不可谓不惶恐。
只不过自从上回妖王与仙门争斗受伤,妖界中便鲜少寻见督卫的身影,本就不算安整的妖界没了督卫的监督,愈发混乱不堪。
督卫?
柳稚鱼在心中暗自咀嚼着这两个字。
看来是个大人物,否则二妖不会惶恐至此。
那人双手环胸,斜靠在墙上,浓黑如墨的长发用一根黑色丝带松松垮垮地绑着,吊儿郎当的样子同二妖印象中的督卫全然不同。
二妖正心中猜疑,可那令牌又不似作假,正欲开口,却听得一声剑鸣,原本牢牢钉入墙缝之中的长剑在顷刻间便回到了少年的手里。
剑鸣长嗡,杀意凌然。
豪猪妖咽了咽口水,悄退一步,静观其变。
少年墨色的双眸扫过屋内惨不忍睹的景象,淡然开口:“妖界内不得放肆,谁先动的手?”
二妖本踌躇不言,却在那少年眼风一扫过后急不可耐地指向对方!
“他!”
“是他!”
他不耐听二妖争辩,长剑入鞘,朝柳稚鱼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你说。”
瞬间,牛妖松了一口气,而豪猪妖却白了脸庞。
虽说他是光明正大上门讨债,可那霸王条款若被捅破他定然吃不了好果子,若说谁先动的手依他看来定然是牛妖,但他先前把那小兔子得罪死了,谁知道她会不会乱说......
种种看来,今天他定然是没有好下场可言。
柳稚鱼自然也想到了这些,但眼下她并不打算将其赶尽杀绝。宁可交万友,不可树一敌——
长期混迹在商场上的柳稚鱼早已摸透了那些生存法则。
思及此,她的眼神飞快地瞟了一眼豪猪妖手中攥着的那叠账单。
那妖眼睛毒辣,生意做得也算上道,一下便明白了柳稚鱼眼底暗示的意味,劫后余生般的朝她悄悄做了一个肯定的手势。
或许是为求柳稚鱼安心,他又偷偷摸摸地将那叠账单连着合同一起撕毁。
柳稚鱼这才收回视线。
“怎么,还没想明白?”
少年拉了一把还算“健康”的椅子坐下身来,他不是没看见那兔子和豪猪妖近乎赤裸裸的来往,但他根本不在意他们私下里做了什么交易,他今日来,别有目的。
想罢,他轻轻地按了按夹在腰带处的那叠宣纸。
“呃、哦,想、想明白了。”
在对方好整以暇的目光下,柳稚鱼稳着声调:“没谁先动的手,今日只不过一场切磋。”
“妹子,你——”
丝毫没想到是这个答案,猝不及防被柳稚鱼背刺的牛妖陡然睁大了双眼。
柳稚鱼背在身后的手安抚性地朝牛妖的方向压了压,眼中满是“稍安勿躁”的情绪。
牛妖心中憋了一大股气,却也明白眼下不是理论的时候,只在心中暗暗道一会要是再打起来,他绝不会再帮她一次!
“切磋?”
少年单挑起眉,语调里写满了“不信”二字。
“是、是的。”
柳稚鱼顶着压力开口,不愿再揪着此事不放,连忙转移对方的注意:“对了,不知大人今日来是所为何事?”
她担心打架斗殴一事继续深入,不过好在对方并不想同她过多纠缠,听到肯定的答案后便从腰间抽出一叠纸来。
“再过一月便是向妖王上贡的时间,今年轮到妖临酒馆上贡,在下特此携妖王之令前来告知诸位。”
他一施力,那叠纸便齐齐地飞往柳稚鱼的手中。
她粗粗地翻看了一下,其上没有要求必须上贡什么东西,也就是说——
菜品也是可以的。
柳稚鱼这般想着,也就这般问了。
少年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上贡什么,随你。”
他略顿了顿,补充道:“但若是令妖王不满意,可是要掉脑袋的。”
本就对上贡一事打起十分精神的柳稚鱼闻言后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
“啾——!!”
柳稚鱼方想开口再问些什么,屋外却忽而传来一声尖锐的鸟鸣,震的她耳膜发疼,本就不堪再创的脑袋变得愈发晕沉。
随后一股强大的气流袭来,卷起地上的杂物。柳稚鱼一边稳着自己的身形,一边护着身后的虎姥姥不被飞卷上天的东西砸到。
“不好——!是仙门的人!!”
豪猪妖一声怪叫,让柳稚鱼心底发颤。
仙门的人。
若照以往,柳稚鱼会对曾只出现在电视剧或书籍中的仙门分外向往,但如今,她满脑子想着的,却是该如何不让仙门的人发现自己。
毕竟按照这个世界的世界观来说,仙门和妖族,是对立的存在。
“吁——!!”
又是一声尖锐的长鸣,柳稚鱼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聋了!
“不好!是九尾玄鸟!快捂住耳朵!”
耳膜传来阵阵刺痛,柳稚鱼猜测这只所谓的九尾玄鸟估计是仙门的某种灵兽,它的叫声对妖族来说具有伤害的作用。
慌乱之中,柳稚鱼瞥了一眼那道玄色的身影。
见他只是微皱了皱眉,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