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岸,他什么也不知道,或许他是被我神族的身份所吸引,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带他了解过真正的世界,所以他才会有喜欢我的错觉,有一日他恢复了记忆,会后悔自己所说过的话。
我冷漠道:“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是神,你是人。”
沈岸问:“你可曾喜欢我?”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有着与临渊一样的面容,临渊向来是冷清孤傲、无欲无求的,而沈岸只是一介凡人,是才十八岁炽热的少年,他的模样是青涩的,他对有意之人的追求是直白、一腔热血的。虽然明白他有一日会背叛我,但是在此刻面对这样一个真挚的少年,我还是会怯懦。
见我不回答,他又道:“你喜欢的是叫临渊的人吗?”
我错愕地抬头,他怎么知道临渊,脑中忽然想起喝醉时候的情景,原来是那个时候告诉他的。
“他伤害你那么深,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因为他是我的丈夫,我和他拜过天地。”我语气决绝。
沈岸手中的筷子“啪”地掉落下来,他的眼中写满了受伤,朦胧水汽氤上眼眶:“我明白了,我不会纠缠你的。”说完,他就站起来朝楼上房间走去。
我闷闷地喝了一杯酒,心一下子绞痛起来,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时屋外传来劈啦啪啦的奏乐声,大堂内的妖魔们都往外涌动。我挤进人群,游人站满了两排街道,中间是花舞的列队,这是魔族的游街仪式,每个魔族脸上都带着面具,跳着魔族的特有舞蹈,站在花车上的姑娘戴着面纱穿着少得可怜的衣服,腰肢跟没骨头似的扭动着。
有好事者伸脚欲绊那跳舞的女子,女子轻盈躲过,翘起兰花指撩起男子的下巴,男子顿时失了方寸,口水流了满嘴,魂似乎都被勾没了,惹得众女子娇笑连连。
一旁看热闹的道:“这魔族的姑娘一个个风姿妖娆啊。”
旁边人叽叽喳喳:“你可别想了,魔族女人可不是吃素的,我一个哥们,未成亲前跟我们花天酒地,自娶了个魔族女人回来后,就再也没进过花楼,有次我匡他进花楼,他那媳妇差点把花楼拆了。”
“这魔族女子竟如此泼辣?”
“只不过那魔族女子的确生得好看啊,娶了那么一个花容月貌的回家,花楼的胭脂俗粉哪里还瞧得上。”
“要说最美的还是魔族公主了,这不,就来了吗……”
众人朝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有两层楼那么高的魔兽拖着巨大花轿缓缓行来,较上鲜花络纱满目,四周有彩蝶纷飞,较中坐着一位女子,女子戴着玄色面纱,只漏出一双圆润潋滟的眼睛,就光看这眼睛就知是一位绝色美人。
我暗自思索:这女子不就是昨日撞到我们的小姑娘,虽然戴着面纱,但是那双眼睛一看就让人忘不了,没想她到却是一位魔族公主,她说她姓冷,莫不是冷莫桑和即墨澜的女儿,昨日在大街上想必是贪玩逃出宫殿,才被仆人找寻。
列队从客栈门口缓缓驶过,方向应该是祭台。
我欲回房间喊沈岸下来看热闹,刚一回头就见沈岸站在楼梯上。
他面色冷峻,看来气还未消。
我试探道:“一起去看看?”
他未答,下来越过我走在前面。
我正要追上他,长须店长忽然窜到我面前,笑盈盈地对着我说:“仙家,出魔界之后是否会去青城山?”
“你怎么知道?”我戒备地望着他,去青城山之事只有游云知道,现在游云已返回天界,不可能与别人说的。
他避开我的提问,道:“青城山上有一个修仙门派叫含雪宗,仙家若去可否见一见含雪宗的宗主,然后帮我带一句话。”
“什么话?”
长须店长语气温和:“你就说,‘师兄,别来无恙,听雨一直都记着你’。”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仙家不必担心,我并没有恶意,我这客栈有整个魔界消息最灵通的百晓生,自然什么事情都是最先知道的。”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块玉牌出来,“这是我的身份玉牌,你见到我那师兄,他就不会怀疑你的身份,届时他会给你一样东西,或许对你有帮助。”
那玉牌上写着“听雨”两字,应该就是他的名字。见他说得诚恳,我犹豫了片刻,边接过玉牌,答:“好。”
“多谢。”
说完,长须店长就拱手离去。
我回头找沈岸,见他就站在门口等我,屋外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但是在他站的那方角落里,天地骤然失声。
我走上前去说:“走吧。”
他神清淡漠,那么一瞬我仿佛看到了临渊。
祭祀大典宏伟壮观,他大概这辈子只能见到这么一回,我自知刚头说话有点狠,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我施了道法咒去他身上凡人的味道,这里面鱼龙混杂,难免不会出现吃人的妖魔鬼怪,如果沈岸被发现,那些妖魔鬼怪可不得把他活剥了。
祭坛在笑哭林中,人山人海。刚喝了些酒,现下整个人是微醺的状态,一个不留神我和沈岸就被人潮冲散,我在人群中找他,见他拼命地往我这边挤,好容易他才到了我面前,他喘着气,一把抓着我的手,说:“牵着吧,免得又走散了。”
列队行至祭坛,舞女们散开围绕着祭坛接着舞蹈,上方坐着魔尊即墨澜和四大君主,凤折月应该是其中一位,只是离得比较远,无法看清他们的样貌。
即墨月作为魔族的公主,站在祭台中央舞剑,顿时鲜花飞满天,乐声似有形状一般,随着花瓣飘荡在整个祭台,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如痴如醉的表情,这般场景只会在梦里出现过。
就在所有人沉浸在这一幕时,中间突然传出一阵骚动。
刚刚拉着较辇的魔兽像疯了一般冲向人群,不知从哪里来的很多凶兽从四面八方涌来,观礼的人尖叫着如鸟兽散开,魔尊和四大君主都飞起来抵御发疯的魔兽。
“啊,公主!”一名舞女尖叫,我朝那声音望去。
只见一名戴着面具的黑夜人飞到祭台中央,打晕了即墨月,一下子把她带走了,而即墨澜被魔兽缠着无法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