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经者只可向塔求得一次。以免有人逡巡一生,只为再多得法宝。
但就算是一本,也已经是大仙缘了。
启灵眨眨眼,自己一直坚持的事情是什么来着?!自己一直希冀什么来着?
求得经书或缘法,回明尘山去。
“我,我这是在做梦吗?”启灵惊喜交加,震惊不已,这这这落定年,果然名不虚传!
她右手抚着胸口顺气,理清思绪。
“我……是开心,但又觉得委屈,”启灵叹道,整整八年啊,被抛弃、被打压,她时不时嗟叹命运的不公,又不得不感恩命运的馈赠,“若不是为了回明尘山,我何苦受这份罪!倒不如直接去青城做个杂耍的。如今,终是老天眷顾!”
“大师尊,谢谢你们。”
大师尊可能有些不好意思,偏眼不看她,说道:“这世上没有无用的功法啦。古有‘愚者’,仅靠打坐也可以飞升。关键点在于信念。”
启灵一听这个,似被浇了一桶冷水,顿时失了兴致,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突然想到了明尘山弟子绕山训练时,总会喊些为苍生、为大道的口号,以此明志。
大师尊摇摇头,继续说道:“你若只是想回明尘山,这辈子恐怕都回不去。”
这话好重!启灵赶紧敲墙、敲桌、敲地板,口里念着一串“呸呸”。
她虽是这样动作,其实心里明白,明尘山应只是平台,该用它来完成自己心底的信念,可是,那该是什么呢?
数年前,青城附近的东湖发涝灾,明尘山人手不够,就把无量塔的大小执事派往灾情较轻的东湖扇子地,那是她头回以明尘山的名义出任务,也是头一回见证人族医者履行职责,这才清楚,医者作为凡人,在没有任何修为的情况下,要历经多少磨练才能熟练掌握望闻问切,又要经历怎样的九死一生,才能获得上品药材,救死扶伤。
可是这些,启灵也可以做到吗?她已经在心里先行否决了。她总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回去,再想其他。
而且,她为了回明尘山,亦是隐忍且坚定,这,不算有信念么。
二人对峙着,似乎谁也不想当那个先开口的人。
“这话重啦。”紧接着此话的,是门外突如其来的敲门声,门未关,来人却礼貌地没有直接进入,启灵喉间苦涩,不想再开口,她步履沉重地前去接应。门口浅笑着的,正是启明大师兄。
“晚辈以为,这万事万物皆要分阶段的,依我看,如今的启灵,意志坚定,挺有信念的。”
大师尊瞥了眼启灵,水汪汪的大眼里满是不被理解的气愤和被扫兴的委屈,哎,真是的,自己一个糟老头子,在这举家同庆的节骨眼上,说什么丧气话呢。
他用右手拇指撇了撇鼻头,立马又回归到了之前的模样,嬉皮笑脸道:“也是,这个丫头,固执得很。”
大师兄笑笑,再次向启灵说道:“启明此次前来,一是恭喜启灵,二是授予求经令牌。”
这时,启灵才回过神来,明天,就是明天,她要求书啦!要求书啦!
启明看到启灵的反应后似乎很满意,又向着那老不正经微微作揖,恭敬问道:“不知大师尊是否前往?”
大师尊摸摸根本不存在的胡须,语重心长地轻念:“老生不去啦,一把老骨头,哪里需得你这般费心。”
真是,非要做出好为人师的架势。
启明交代完明天的传送点和碰头位置,就走了。如今掌门仙人器重他,自然会把许多要务交予他处理。
“这家伙,一如既往地会哄小姑娘啊。”大师尊翘着二郎腿。
如今只剩他二人,好似又回到了以往的模式,刚才的争执仿佛从不存在。
启灵感叹:“哪里是哄,他是人善。”
“哦~那你可对他有意思?”某人摇头晃脑地,看着很是欠扁。
无中生有而已,启灵哪里会慌,只见她插腰低头,反而一脸怀疑地俯视着大师尊,揶揄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听闻早前清玉仙人也帮过你,你可欢喜她?”
启灵弯腰俯看正对上了大师尊的躲闪,他虽看着不正经,其实对于这男女情上羞涩的很,听说百年前有女弟子向他表白,他羞得直接躲到了明尘山后山,直到那女弟子搜索数月悻悻而归后,才出来。
不一会儿,他闷声飘来了一句“她若愿意,大可一试。”
什么?!
启灵担心真被她戳中了心事,细细望去,却也没瞧出什么。
大师尊还想像平时那样赖一会儿,但她还是将他“残忍”赶走了。
她自不是嫌弃他。无量塔就算有百个求经机会,也不会轻易落在她头上,想来大师尊多半是帮了忙的,这是恩情。
她之所以把他赶出去啊,是因为她——太太太激动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启灵此时被巨大的喜悦所笼罩。太好了!
这份激动,便是在大师尊这般的熟人面前,也不能完全被释放,此刻她恨不得一个跃起,向上顶破天花,向下踏穿楼板才好!
“嘿嘿嘿,怎么办,今晚定是睡不着了。”
此话一语中的。
是夜,启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五味杂陈,就这样过了许久,她腾地起身。
外头月光正亮,一片美好,她坐在屋内那一方小小的案几前,奋笔疾书起来。
落笔之后,只看那上面写道:
“授书愿景愿望作战计划:
1.有幸被授予世上最厉害的典籍,或是更厉害的,上古灵力(“这样修道方向没了局限,又可以变得更强!”启灵自言自语道。);
2.因为无量塔的特殊授予,通过内门考试,重回明尘山!
至此,八年等待,于落定年,终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