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小时候一样,寻了块皱透漏瘦的石头,和他并排坐着。
阿东小时候,也是养在师傅身边的,这是白泽为何和他相识;而师傅因其“愚钝”,并未收其为徒,这是白泽为何提防过他;而无论白泽怎么观察,都未发现他对自己有一丝的怨恨,这是白泽为何称他为极少的有义气之妖。
能得洛河东这样一个属下兼朋友,实乃幸事。但是,阿东揣着知己好友的身份,行着为父者的事,就真的一言难尽了。
……
对了,岐山吴也来了,白泽素来不喜多足虫类,偏偏这蜈蚣妖一激动就爱化形,真是要命。岐山吴老前辈没见到他,就在外大喊:“没有妖皇之力——无论你是白泽还是黑泽,一点意义没有——历来哪个被剥夺力量的,不是灰飞烟灭!”
好烦。
还有好多事要处理。
于是,为了支走洛河东,白泽赶紧摆出一副恹恹的样子,“诶,河东啊,这些天,我的所有负面情绪,好像汇集成了一个杂耍戏班子,争相斗艳,尽其所有,每个都跃跃欲试、不甘示弱。我一时也不知,这种消极中的‘玩乐’是从何而来。”
真是当了一回平界骚包的醉酒诗人,长吁短叹,呜呼哀哉。
“你啊,若是打定了主意,我就不说了,行吧?”洛河东是个老实妖,看到白泽痛不欲生的表演后,信以为真,当即让了步,小心说道,“只是,你责任太重,需得注意劳逸结合。我看这尊谷,清心寡欲得很,太像神兽村,要不你来幽都私访,如何?”
白泽但笑不语,右手做伞状,五指微动,凭空化出了一樽白玉酒盏,煞费其事地将它高高举起,优雅地将其间美酒送入口中,饮闭又重新正视河东。
“幽都的繁荣,有劳你和蚌精宫主了。”白泽感叹,当年他将妖、精、怪三族合并,形成了现在的妖界,又任命有经商天赋的蚌精家族管理幽都经济,将其打造为四海八荒第一都。知妖善用,白泽不免骄傲。
“那厮管辖城坊店铺确实有一套。”洛河东像提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挑了挑眉。
白泽心里觉得好笑:“那厮?那厮是蚌精宫主,她素来看中这个称谓,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今日降低物价,就私自采购;明日哄抬物价,就大批卖出。我若真给她脸,那还了得。”洛河东义愤填膺地说道。
白泽听他如此粗浅地形容蚌精宫主的商业经,咧嘴笑得更开心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她说白了,并非我族,委以她这般权力,太——唐突了。” 狮妖话赶话,一副正妖君子的样子。
“那女精心思可真他娘的细腻,我有一天嘿,就稍稍那么一皱眉,她当天晚上就捎了个叫什么开心的手下过来‘呈报’工作,将我皱眉之事解释一番。她自己知道是个小事,找了个底层的小精来汇报,但这不算逾矩么?多此一举。”
大大咧咧对上了心细如发。洛河东越是坦荡,她就越觉得有蹊跷,活得战战兢兢地。
“哈哈哈,你说的有道理,看看这蚌精,果然,当权者不能太殚精竭虑,吾实该休憩尔!”
阿东了解白泽,知道这是赶他走的意思。但他没走,皱着眉,突然扭捏地问:“那个,女妲灵力,分成了四份?你当时守在现场,神族所言当真?”
白泽今晨大会上明明肯定了这一说法,是真;洛河东从不过问幽都以外的事务,更是真。
还有最真的是他有个心上妖,名为嫣红,是白泽的暗卫首领,干的是刀尖子上舔血的事情。
“啧啧啧,看看你的少男暗恋,”白泽将身子坐正,继续说道,“她没事。不过,有个蹊跷的小插曲,昨个,一汪泉进了贼,竟盗走了那厮的肋骨。”
虽然只是猜测,四股女妲灵力,应是冲着四海八荒灵力最浓郁的地方去的,尊谷中心的一汪泉正好符合,所以昨日白泽派嫣红和墨水云在那守了一天,竟是无事。
洛河东听完吼道:“什么?!偷走魔后的肋骨可不算小插曲!”
白泽赶紧拉住他,说:“嘘……无论如何,情况不明,我便派她去调查了。”
一阵极强烈的不安情绪气味开始蔓延,白泽不知该如何是好。按白泽的脾气,素来帮亲不帮理,遂了阿东的心愿,让嫣红去过安宁日子也无不可。谁知这位桃红衣衫的“女侠”,使着弯月刀,铁了心要当暗卫。
白泽扯了扯云锦衣袖,看着阿东焦急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只好用正事解释:“女妲当年用天玄针设阵,那谁为引,才制得魔族出不了头,如今女妲陨落,魔族崛起,十万年的和平,说没就没。”
阿东着急想说话,却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能感叹:“哎,我明白,嫣红是最擅长打探、暗杀的。她家事清苦,非要做这探子头头,妖活一世,也不是只有性命最大,她能遂愿,才是最好。”
白泽不理解直爽阿东的隐晦,不理解暗恋,更不理解爱情。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幽都艺者弹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