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别叫我随便先生。”
分明是提出异议,那人的语气却像冻结的寒冰一样毫无波澜。
“那,罐头先生?”艾丽莎看了眼他身上罐头般密不透风的盔甲,忍不住道。
“……”罐头先生沉默了较长一段时间,“我有名字的。”
“那你早点告诉我不就好啦~”艾丽莎眼眸微弯,她的瞳仁是红宝石般纯净明媚的色彩,笑起来时,魅魔特有的心形瞳孔仿佛在闪闪发光,“嗯,我先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艾丽莎,很高兴认识你!”
罐头先生后退了半步,似乎不太适应她热情的态度。
他微微偏过脸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完,他便拎起她的翅膀,纵身一跃,从坍塌的屋顶处跳了出来。
“不要拎着翅膀啦!”艾丽莎苦苦挣扎,但力量上的差距让她根本无法挣脱。
“我叫维尔森,”他把她放到了屋顶上,双手抱臂,摆出了疏离的姿势,“别再给我起外号了,虽然并不讨厌,但我有些不习惯,这听起来太……”听起来关系太近了。
“好。”艾丽莎乖乖点头,“那你也别拎着我的翅膀好不好?我们约法三章。”
“你的体质太差,难道赶路的时候我还要停下来等你吗?”维尔森反驳道。
“……换个抱着的姿势不行么?”艾丽莎眨了眨眼。
说完以后,她便觉得有些不对,瞬间老脸一红。
“果然是魅魔吗?”他无奈轻叹,“但我已经没有肉/体了,你勾/引我也没用。”
“啊啊啊不是啊才没有!”艾丽莎自欺欺人地捂住耳朵,“我没有在勾/引你,你这家伙就是对魅魔有意见……不对,你说的没有肉/体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鬼吗?鬼还能穿盔甲的?”
“说是鬼魂也没错,但更准确一点的说法是寄宿在盔甲里的执念未散的幽灵。”维尔森语气平静,像在叙述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听起来好酷啊!”艾丽莎感叹。
“也只有你会这么觉得,像我这样扭曲的灵魂,永夜之域还有很多。”盔甲下发出了幽魂茫然的低语,“我……真的应该存在吗?”
“……扭曲?我不这么觉得,”艾丽莎小声说,“你救了我,以暴制暴惩戒了那些恶魔,虽然不是什么遵守秩序的家伙,但也在践行你内心的善意。我需要你,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是有意义的。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救我?”
罐头先生想了想,回答:“因为正好路过?”
艾丽莎:“……”
“以及我并不善良,你最好别对我抱太大期待。”维尔森用疏冷的语气说道。
“坏人才不会特意解释这个呢。”艾丽莎冲他做了个鬼脸。
维尔森:“……走了!”
他正要一把拎起她的翅膀,想了想,又换了个姿势,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怀里。
她刚才说需要他……一个背叛了自己的过去、连人都算不上的家伙,也可以被需要吗?
他没有说谎,当时的确是正好路过。身为幽灵,他能看到别人灵魂的颜色,她的灵魂纯白无暇,他不想看到她就这么堕入黑暗、被那些令人生厌的恶魔玷污。
“你的盔甲好冰。”艾丽莎说。
“那可真是委屈你了,”维尔森轻嗤一声,“大小姐。”
“……别这么叫我啊!”
“你叫我随便先生的时候,也没有考虑我的感受吧?”
“哼,斤斤计较。”
“……”
*
艾丽莎被罐头先生从怀里放了下来。
“我们到了。”维尔森示意她看向地面上的一排墓碑,直接用剑柄敲了敲其中一座,“我那位熟人就住在这里。”
艾丽莎:“……”
竟然一点都不意外呢。
“你的朋友也是鬼魂吗?”艾丽莎轻声问,像是生怕惊动了沉眠在墓碑下的亡者。
“不是,”维尔森轻轻摇头,“鬼魂虽然没有实体,但至少可以保持生前的相貌。他就是一具骨头架子。”
在维尔森说话的时候,二人脚下的大地震颤摇动起来,墓碑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缝,阵阵阴风拂过,枯黄的落叶飞旋,“桀桀”的冷笑声在四周回荡。
“咦~新鲜的魅魔,我说维尔森,你倒还有点良心,这是给我带药剂试验品过来了吗?”干涩刺耳犹如刀刮玻璃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就真的很像反派出场。
艾丽莎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所以没被吓到。倒是维尔森无奈回头,看向骷髅药剂师,“你这样会吓到人的,她不是你的试验品,是我的……呃,是我在黑暗之都救下的人。”
身披漆黑长袍的骷髅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地摊开双手——艾丽莎甚至还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咔嚓”声,这位骷髅先生一定不常运动。
“你不是很憎恨恶魔么?”骷髅药剂师好奇地问,“以你的脾气,救下人类我能理解,为什么会救一个魅魔?你不会看上她了吧?”
“我救谁不需要你来指点。”维尔森语气冷淡,“还有,收起你的玩笑话,找你有事。”
“好吧,好吧,”骷髅摇了摇头,也不生气,“能让你亲自跑一趟的,一定是件大事吧?怎么,光明神殿那边有动静?”
“不……”维尔森默了默,“我想找你买翅膀染色剂。”
骷髅:“???”
“你把老子从美梦中吵醒,就为了这点破事啊?”
“有问题吗?”维尔森轻轻歪了歪头。
“真拿你没办法,”骷髅一副无奈的样子,“是你旁边这位魅魔要用吧?先说好,一分价钱一分货,我是不可能打折的,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也不行。”
“请问要多少钱?”艾丽莎问。
“市场价要19998金币,看在维尔森的份上,就只收你9998金币吧。”
艾丽莎顿时犯了难,她身上的金币甚至只有个位数啊!
“可不可以分期付款或者赊……”
她的话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