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花大陆。 云国,沧浪城南,聂家。 聂欢呆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面如死灰。 在他脚边,躺倒着一个白色小药瓶。 瓶中,曾经装着剧毒之药“牵机玉露”,就在刚才,所有的毒液都已被他吞入腹中。 最多一刻钟,他便将离开人世。 “砰!” 房门突然爆开,木屑四溅。 几个年轻男子凶神恶煞般地闯了进来,分立两侧,微微躬身。 片刻过后,便有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黑衣青年,缓步而入,有些嫌恶地挥挥手,驱散面前飘洒的灰尘,而后目光一转,落在了对面的聂欢身上。 “啧啧,真是没想到,这才两天没见,我们意气风发的前少家主就变成这副德行了?” 黑衣青年俊秀白净的面庞上,满是戏谑的笑意。 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聂欢唇角不易察觉地泛起了一丝苦涩,缓缓闭起了眼睛,他早已万念俱灰,也懒得再浪费口舌。 “公子,灵藏残破,一下子就从聚气六重变成了废人,且今后再也不能修炼,这样的打击,前少家主哪能承受得了?”旁侧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子,凑趣的笑道。 “说得也是。” 黑衣青年哈哈一笑,怪声道,“要是让我们心高气傲的前少家主知道,他灵藏破损,是我爷爷指使人干的,那他岂不是要更加的生无可恋?” “什么?” 聂欢猛地睁开眼睛,面庞胀得通红,“是大长老?” 这一刻,他那双了无生气的眸子中,怒意几乎是无法遏制地涌了出来。 “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黑衣青年走近前去,一副惊讶的样子,可语气间却是多出了几分嘲弄,“我还以为,你早就能够猜到的,没想到你竟这么的……单纯,哈哈!” “‘赤阳灵宗’内门弟子的名额只有一个,而我们聂家年轻一辈中,就数你我修为最高,可偏偏我又不是你对手,但我又很想获得那个名额,怎么办?” “这好办!” 那高瘦男子笑嘻嘻的道,“让前少家主丧失参与竞争的资格,名额自然就只能属于公子了。” “没错!” 黑衣青年猛一拍手,得意的大笑,“我们这位可爱的前少家主,居然还想和我公平竞争,你们说,他是不是傻?和我公平竞争?他也配?” 高瘦男子等人,都是肆意哄笑出声。 “你、你们……” 聂欢气得目若喷火,浑身颤抖。 自晋升聚气六重以来,他为提升自身实力,经常找聚气七重的家族长辈切磋。 这样的切磋,向来都是点到为止。 就算败了,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最多也就受点皮肉伤。 可在两天前那次激烈的切磋中,他却突然被击破了灵藏。他本以为,那只是一次意外。 却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这一刻,他恨不得一拳,将对面那张笑脸打爆,可“牵机玉露”的药力已在体内发作,剧烈的绞痛从腹中散开,让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聂欢死死地咬着牙齿,目眦欲裂。 “别生气,别生气!” 黑衣青年见状,更是笑容满面,阴阳怪气的道,“我爷爷也没你想象得那么坏。就在刚才,我爷爷给你定下了一门好亲事,算是对你的补偿。” “云家三长老过来,给云家大小姐,哦,也就是云家家主的大女儿提亲,让你过去入赘,以两颗‘乾阳丹’为聘,我爷爷二话不说,直接答应了。” “那个云家大小姐,你也见过,虽不能修炼,但体态富贵,和现在的你,完美互补,可以说是天生一对。”黑衣青年不知想起什么,笑得前仰后合。 “公子,云家大小姐肥得跟球一样,就前少家主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会不会被压死啊?”那高瘦男子满脸担心地接茬道。 “怕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另一个年轻男子十分猥琐的笑了起来。 “就算真被压死了也无妨,反正那个时候‘乾阳丹’已送到我们聂家,就当是废物利用了!” “……” 聂欢双目赤红,直勾勾地盯着黑衣青年,口中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强烈的愤怒混杂着阵阵无法言喻的剧痛,让他面庞扭曲,额头青筋暴跳。 “一颗‘乾阳丹’,可令聚气八重修士,有六成以上的希望晋升聚气九重,极其珍贵。” “为了我这么一个废人,云家竟舍得拿出两颗‘乾阳丹’来做交易,真是好大的手笔。” “聂佐,你就不想知道原因?” 聂欢深吸口气,压下胸中愤恨,强忍疼痛,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房间内的哄笑,顿时戛然而止。 黑衣青年眉头微皱,有些疑惑地上下打量了聂欢一眼:“你知道?” 这的确是他所不解的。 按照云家三长老的说辞,云家家主与聂欢之父、也即是聂家前家主交情颇深,而今聂欢灵藏残破,云家大小姐又很难找到良配,让聂欢入赘,既可将其接过去照料,又能解决云家大小姐的婚事,可谓是两全其美。 这理由,听起来确实合情合理,但也就能蒙骗一下三岁孩童。 其中真正的缘由,这聂欢或许真的知道。 “我当然知道,原因就是……” “大点声!” 聂佐喝斥一声,却下意识地弯了弯腰,把脑袋往前一凑。 可就在这时,聂欢突然用尽了体内剩余的所有力气,猛扑过去,一把抱住聂佐,狠狠咬在他左边的耳朵上,那模样,竟是显得极为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