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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2 / 3)

是达礼地谢过款待,继而将茶水的滋味大力激赏一番,随后便告辞回九重天去了。

我们将其送走,磕着瓜子又是阵唏嘘。

想朱华深晓我山宫岁月枯闷,日前去凡间办差时顺带捎来一册话本与我解闷,我近时正翻看,看到书中有一语,道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碰上这桩,颇生出些体悟。

情这东西,属实是个叫人死去活来的东西。

算算时辰不早,待要去将晒在外面的棉被收一收,却又有客来访,其声朗朗。

“风伯。”

“雨师。”

“特来拜望神君。”

我看婵娟,婵娟看我。可叹这神仙真是经不起念叨。

就在个把时辰前,婵娟正说到玄洛罚下的手段数万年不变,一则仙德可包万罚。道是早年间,寒溟宫大门前每日都要巴巴儿站上那么几个天兵天将,皆来呈送誊抄好的仙德。东西呈上来,君上却也不看,全堆在书案上,没几日堆成尺高。书房里侍候的丹青姐姐很是为难,丢也不是,留也不是。后来,索性全送去膳房做火引,好歹也算发光发热过了。又道是宫门前罚站的大军里头,常年可见一抹靓丽的倩影。

而那抹倩影,当下正就站在宫门口。却是雨师。

这风伯雨师均是九天战将,玄洛旧部,亦是九重天上人人称道的恩爱夫妻。闻说雨师旧时少年心性,三头两日溜去凡间寻乐。玄洛每每寻她不到,便令风伯下凡拘她。拘来便罚抄八百遍仙德。雨师屡犯不改,终于当抄到八万遍的时候,与风伯两个在我跑你拘中追逐出了爱的火花,瞧对了眼,便在凡世上元那日定了情,乃至后来结为夫妇。

每逢上元佳节定情之日,这两口子便要携手下凡赏灯幽会,万年如一,真真羡煞旁人。

玄洛有意无意地牵得一手好红线,两口子至今铭记这份媒妁之恩,每每下凡幽会都不忘顺道过来拜望。

婵娟去应门。我支了把笤帚打扫满地的瓜子皮。心里掐了掐日子,叹仙乡之外,红尘之间,又是一年上元佳节。

风伯雨师入得殿来,好是一双神仙璧人。

今时再瞧那雨师,甚是淑雅端重,乍见之下,已然瞧不出半点少时淘气的影子。

她脸上笑容不多不少,语调不轻不重:“神君既不在宫中,本不该过多叨扰,但听闻宫中有梅雪沏茶,这可是难得的好物,我夫妇二人说什么都要觍脸来讨一杯喝。”

朱唇皓齿开合间,笑眸闪闪烁烁,不经意流露出的几丝慧黠神采,方能使人联想到昔年寒溟宫门前那道独树一帜的风景。

刚才少司命的出现,在婵娟心头那团八卦之火上添了把干柴,如今正烧得欲罢不能。她如何不会放过这个打听天上新出炉八卦段子的绝佳机会。

不久前刚摆过来的茶具,这便用上了。

风伯吁一口茶,悠哉悠哉道:“本仙新近倒是听了那么一耳朵,说来还与神君有莫大的牵扯。”

我明面上不动声色,两只耳朵竖了竖。

婵娟一听,难掩兴奋之色,脑袋直往风伯那头凑,表关切道:“上仙此话怎讲?”

方才,风伯那话一经出口,我余光敏锐地捕捉到雨师端着茶盏的手抖了一回,却不愧为素日提刀拿剑的武将,手上甚稳,愣是把持住茶汤未使其晃出半滴。

雨师向风伯甩去个眼色。

风伯本已搁下茶碗,摆出要开腔的架势,恰是时,十分心有灵犀地接住了自家夫人这个眼色,复端起茶,关上了话匣子。

婵娟心急如焚:“上仙这是卖关子呢,小仙道行不够,不兴这样戏弄。”

风伯看向自家夫人,眼风里在问如何是好。

雨师得体笑笑,道:“耳食之言罢了,真真假假的,若胡乱说了,传开去恐怕不好。”

那风伯是直肠子,他这位夫人却是个心思会打弯的。可想见他嘴里这桩同玄洛牵扯莫大的八卦,乃是桩不能随意编排的大八卦。我不似婵娟,芝麻点大的破事都不放过,无半点女儿家家的矜持庄重。我向来很懂得要端一端,是以通常不主动与人打探八卦。

除非是桩大八卦。

他们越是遮掩,我的好奇之心越是不可收拾,顿将自己坐端正了,捧出真诚笑脸道:“上仙实在多虑。荒山孤宫日子枯燥,我俩不过想听个新奇。上仙就这么胡乱一说,我两个也就这么胡乱一听,聊以遣怀罢了,断不会传与旁人知道。”

婵娟适时添嘴:“正是正是,二位上仙来一趟不容易,等下小仙取坛子木樨酿来,让二位上仙带着路上解渴。”

我惊望住她。

这丫头魔怔了,一整坛子啊。上年拢共也只得了十坛,现今喝得仅剩三坛,她倒好,嘴皮子一碰就送出去一坛,若叫玄洛知晓那还了得。

为不至被其拖累下水,我未吭气,做副置若罔闻之态。

却见雨师抿了抿唇,一双秀气梨涡蓄了浓浓渴望,眼中一番挣扎,妥协道:“那便…胡乱说说?”

旁边风伯得妻令,立马茶盏一搁,胡乱说道:“本仙是听昆仑虚那金麒麟所说,说是…”

婵娟应声:“说是?”

风伯接道:“说是,西王母她老人家有意将黎瑶仙子配与神君做妻。本仙寻思,今日神君被传唤去昆仑虚,怕不正是为了说这件婚事。”

这属实算得桩大八卦。但玄洛同黎瑶仙子交好已非一日两日,况且不久前方说起那西王母来,我心里却有预期,是以不过嘴巴哆嗦一回,呛了口茶汤,手哆嗦一回,碎了顶杯盖而已。

想来婵娟心里也有预期,应不比我惊憾。转眸一看,她眼睛瞪得铃铛大,正两手捂嘴,形容极是浮夸。

果然,她没有我端得住…

风伯雨师夫妻两个走得欢天喜地,抱走了一大坛子木樨酿。

婵娟站在宫门前的扶桑树下,久久望着那两朵祥云消失的天际,面上显露一派愁色。想必这会儿回了魂,终于记起来宫里头哪个做主,晓得自己麻烦了。

我绕着扶桑树转两圈,目测树干又长了几围,甚感欣慰。这棵扶桑原本长在梓桑那药草园子里,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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