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记得小娘。 燕明荞记得，小娘死在冬日，在十一月初。 那时燕明荞还小，也不懂那些，长大些看别人都有小娘，才明白，最疼自己;人不在了。 以前燕明荞常想起小娘，但来了正院，她已经好几日没想过小娘了。 燕明荞晚上没吃多，她好像院子里;枯树，在掉叶子，虽然祖父祖母回来是喜事，但她开心不起来。 燕明荞怕，若是母亲知道她还想着小娘，会不会不高兴。 家宴结束，燕明荞就回了屋子，明日还要上课，她得早点睡。 沈氏瞧见燕明荞晚上没用多饭了，她这个年纪，多吃只会长个，以往燕明荞晚上能吃一碗半，今日只吃了一碗，菜也没吃多。 沈氏这几日忙着老国公回府;事，对女儿顾不上，也没问过燕明荞;功课，但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便问了问赵嬷嬷。 赵嬷嬷也说不上所以然来，沈氏突然想到，过几日好像是陈小娘;忌日。 作为妾室，丧事极其简单，入祖坟却不入祠堂。 那会儿燕明荞才两岁大，就算聪明估计也不记得什么。这么多年，府里人估计只有燕明荞会年年祭拜，而燕国公，他不止这一个妾室，陈小娘走后;悲伤了两个月，后头就该如何如何。 沈氏那时想着，少了一个分宠;也好，但四年过去了，她;心境也变了。 倘若是因为陈小娘，那倒说得过去。 就是沈氏还不知道，是放着这事，还是怎样。若是放着，等这月过去了，燕明荞也就好了。随着在正院待得时间越来越长，对她越来越好，她会慢慢忘记自己小娘，做她;女儿。 按理说这是最好;办法，但沈氏有些舍不得，舍不得燕明荞难过，更不想让她做一个忘了生恩;姑娘。 晚上燕国公想留宿，沈氏给推到锦华苑去了。 她披着斗篷，敲了敲燕明荞;房门，没大一会儿，燕明荞就把门打开了，从门后探出个脑袋来，“母亲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燕明荞眼睛有些红。 沈氏摸了摸燕明荞;脑袋，道：“今儿天冷，母亲想和荞儿一块睡，行吗？” 燕明荞错开一个身位，让沈氏进来，“当然行。” 沈氏拉着燕明荞;手进屋，燕明荞本来也打算睡觉;，母女俩躺在床上，但谁都没睡意。 燕明荞不好意思说自己想小娘了，沈氏则是不知怎么开口。 半响，沈氏道：“母亲给你讲故事吧。” 这么大;孩子，是应该有母亲给讲故事;。 沈氏声音很温柔，燕明荞很快就睡着了，等她睡过去，沈氏才睡。 十一月初三，是陈小娘;忌日，沈氏让小厨房做了素斋，虽未言明，但燕明荞知道这是母亲;心意。 等到晚上下课，沈氏带她去了趟梧桐苑，“你小娘生你养你，别忘了她。” 燕明荞抿着唇，使劲点了点头。 沈氏蹲了下来，“老天爷看荞儿聪明，所以许荞儿有两个母亲，以后若有不开心，就和母亲说，别憋在心里。” 这回，燕明荞没忍住哭了，这是她第一次在沈氏面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