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庭的日子十分无趣,如同一盆死水。
意外又不意外。
凌霄本是想安静等待好友飞升,安详过上养老生活。
但是一百年过去,两百年过去……五百年过去,无一人飞升。
凌霄知道好友的情况,更何况飞升于她不算困难,于好友虽困难但定也不到无法一人都无法飞升上界的情况。
那就只能是——飞升之路出现了问题。
凌霄原本是想要安详躺平,如今这样,她定是也躺不了了。
正好戮仙门向她伸出招揽之手,其实不止是戮仙门,神庭势力盘杂,在她一脚踢开天门后,五家四派纷纷都像她伸出手。
只是当时凌霄只想躺平养老,便果断推拒。
只有戮仙门锲而不舍向她提出招揽请求,这一提,就是五百年。
当时戮仙门的宗主是巫黛,戮仙门便是她一手创立。
凌霄并不客气:“我修御下逍遥道,若要我加入,我需为宗主。”
戮仙门以示诚意,此番是由戮仙门宗主也即巫黛前来邀请,戮仙门虽名字十分霸气,但也只是勉强与五家四派相抗衡,让飞升上来的散仙有免于压榨的方寸之地。
巫黛也并非凌霄所想的或霸气或冷漠,相反,她是一条糜艳又阴郁的蛇,亦或是前来索命的艳鬼,两者都并非贬义。
凌霄见过的人或妖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少,似巫黛这般气质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凌霄喜欢美人,谁不喜欢美人呢?
只是原则性问题上,再美的人在她面前她也丝毫不会让步。
她并非挑衅,只是道如此,除非她独身一人,否则在身边人中总是要分个主次。
巫黛意外地好说话,她并未答应也并未立即否决,只是让她与她打一场。
凌霄毫无疑问地赢了,于是宗主之为便让渡给了她,巫黛成为副宗主。
只有一条,她要万俟厌辞。
凌霄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胃口大的好处就是,她在刚飞升入神庭没多久,她就知道了许多巫黛花费将近万年才破解的神庭的密辛。
神庭的日子如死水微澜,凌霄养老般的五百年确实算是没多久。
巫黛并无多少权欲,她的执念只在万俟厌辞,或者说——江厌辞。
凌霄是她所在的世界旷古绝今的天才,巫黛又何尝不是。
在与巫黛比试时,其他人不知,凌霄却知,巫黛不能说没有尽全力,她是尽全力控制自己的力量不让它全部显露。
凌霄并无什么窥私欲,虽然好奇,但这好奇也只是过眼云烟般瞬间消散,若巫黛不向她提起,她早就将这件事彻底放在脑后。
巫黛与她并不算惺惺相惜,只是同为天才,有些东西只有她们才能彼此理解,凌霄其他欲望都淡漠,唯有战斗欲望颇为旺盛,且见猎心喜,越战越疯,巫黛虽总是收着,却也实实在在算是她从未遇到过的强敌。
约莫是实在无人可倾诉,巫黛有时也会找她说些过往的零星片段。
凌霄并不理解过于浓墨重彩的感情,伙伴对她来说已是能承受的极限,哪怕在一开始,她也并未接受过。
只是后来他们温水煮青蛙,她也逐渐习惯了周围人的存在。
但这些感情同样塑造了如今的巫黛,对于不理解的事,凌霄向来安静,她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无知,于是也不会不合时宜地指点江山,徒增笑柄。
巫黛也并不需要她的回应。
只是此事并不宜宣扬,因此巫黛找她倾诉的几次,都是私下,而她们比武,确实光明正大人尽皆知。
长此以往,便有她二人不合的传言流出。
两人都不是会自剖肚腹以证清白之人,只要不影响到她们,流言就随它去,若是影响到了,顺着流言的方向一个个打到改口就行。
更何况,戮仙门两位掌权人的分裂的谣言越是传播得广反而于她们越是有利。
若非神庭其他派系屡屡试探,凌霄确实不打算理会。
只是他们的手伸得太长了。
如此想着,凌霄拎着一把疏竹,直接打遍了神庭五家四派,虽说归生一族因太过高傲并不插手外界,但她打上头了也实在没有办法。
归生镜便是她在那时认识的,算是难得的一个清醒人。不对,应当是清醒龙。
她到的最后一个地方是万俟家,本是想要看让巫黛如此记挂的小公子长什么样子,却不料万俟厌辞刚好再次下凡。
既然人不在,凌霄本意是想来为戮仙门竖立权威,至少无论她与巫黛表面上看起来如何,戮仙门始终是她的范围,其他若有想染指者,死。
她正准备剑指万俟家的家主,却意外看到了璇玑,她此番是来帮助万俟厌辞下界渡劫,却并不意外见到凌霄。
璇玑笑盈盈地看向凌霄,仿若对凌霄闹出的乱子一无所知:“要我见证你与万俟家主的比试吗?”
凌霄喜欢比试,但她喜欢的仅仅是有反抗余地的比试。
在她感知到璇玑的那一瞬间,五感便瞬间被璇玑所剥夺,所能感知的只能是她。
这自非什么一见钟情的戏码,只是璇玑在此时的她眼中确实过分强大。
凌霄并不会认为自神庭建立起就统治神庭至今,甚至以转世重修作为牵制诸位仙佛条件的璇玑会如同她表现出的那样和善。
她摇摇头,视线与璇玑不闪不避:“想必您也知道我此行为何,我这人没什么缺点,就是极其护短,若再有不安分的爪子伸向戮仙门,不管爪子的主人是谁,我都会剁掉。”
璇玑脸上依旧是柔和的笑,她看了看万俟家主一眼,轻声说:“听到了?”
万俟家主的头低得更低,他后退一步,压弯了腰:“是。”
璇玑向外走出两步,在彻底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凌霄,轻轻地、像是感叹一般。
“你真可爱。”
凌霄目送着璇玑彻底离开,握着疏竹的手终于放松下来,后知后觉发现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巫黛是蛇,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