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她是不是在以抽噎掩饰她的狂笑。
“这样说明,在楚离心中,你的心脏只是废物一块,不然怎么会如此轻易替换掉。”她信口胡诌。
“可——”
九死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解决对我愧疚的法子很简单,把我的心掏出来还给我,再换上你原本的心就行了,没心没肺的东西。”
江晚宁愣在原地,秋知意待人一向和煦,哪怕是看她不顺眼也依旧能帮衬就帮衬,她何曾见过这样的秋知意?
她被训得大脑一片空白,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自己的心都不要了,被别人像丢垃圾一样把你的心脏丢掉你还沾沾自喜,说你是蠢货都侮辱了蠢货,别来我面前丢人现眼了,说认识你我都担心别人会以为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怀疑我的交友质量,想要啥直接取,承受得住我的报复就行。”
江晚宁还想再说,却见玄阴之水凝成水刃从水牢中疾射出来,在她的眉心堪堪停住。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滚吧,我不想看到你。”
九死抬起头锁定她所在的方向,她只是略瞥了一眼就垂下头,不再看她。
与此同时,水刃也逐渐流回水牢。
江晚宁咬了咬唇,近乎仓皇地走了出去。
九死望向江晚宁的背影,战术后仰。
“就这?”
秋知意无奈点头:“确实就是这样。”
九死咂舌,万剑宗迟早要完。
玄阴之水确实寒凉,只是靠近,皮肤表面都能迅速结上一层寒霜,更不用说在玄阴之水中泡着,但无论是九死还是秋知意,都明显习以为常的样子。
秋知意因着要炼化玄阴之水,意识彻底沉入深处,封闭了躯体的痛觉。
只有九死,不分昼夜地数着玄阴之水滴落的次数,以及前来剜她的肉的人。
玄阴之水抑制她身体的自我修复,甚至彻底冻结她身体的修复,比之普通凡人都不如。
九死略微抬了抬手,此时手上已是一片白骨,玉石一样发着莹润的光泽,隐隐有水墨般的痕迹晕在这片玉色中。
九死知道,秋知意没有真正释怀,否则也不会有入魔之相。
只是她十分纳闷,以她所接触的秋知意的性格,也断断不会圣母到让这些人依旧高高在上搅动风云,据她所知,修真界除了影楼,其他九宗都并未产生变更。
修者入魔需要心、愿、魂,心和愿秋知意在被楚离“判定”是魔族时已经具备,只剩下魂。
但若是修者本身的神魂强大到足够支撑她入魔,而不需要他人的神魂补充呢?
九死阖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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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知意以骨手轻轻胸前滑动,随着她的动作,玄阴之水水龙般脱离水面,在空中盛放、破碎又重组。
脚步声传来,秋知意瞬间收回,水龙也重新落回水中,一切又重回死寂。
“成功了?”
秋知意矜持点头,她努力想要让自己显得淡定,但嘴角不自觉上扬的弧度却暴露了她的兴奋。
九死装作没有看到。
玄阴之水对秋知意不起作用后,涅槃之火从她的脚下腾起,一圈又一圈在水下旋转,如同一朵盛开的花。
脚步声一滞,秋知意似有所感,她抬起头:“赵淼?”
赵淼远远地“嗯”了一声。
“你来干什么?”
赵淼顿了顿,继续道:“宗主命我取你根骨。”
秋知意突然生出好奇,这些人,他们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于是她问了:“你是怎么想的呢?”
赵淼未料到秋知意会这样问,他手中的药箱重重坠到了地面,瞬间盖住了玄阴水牢中的水滴声。
他的喘气声好似被风吹开的年久失修的老宅的大门,摇摇欲坠的危。
赵淼弯下腰来,想要借着拿起药箱这个动作找到一点可供呼吸的空气,未果。
九死觉得好笑,既然这么愧疚,当初何必动手,如今这样反倒显得他假惺惺。
赵淼很快就静下心来,他深吸一口气,语调中还带着止不住的颤,他努力剥离开自己名叫“愧疚”的情感,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冷硬。
“宗主之命,我并无意见。”
“不后悔?”
赵淼闭上眼睛,近乎叹息。
“不后悔。”
“即使,我杀了你,也不后悔?”
带着笑意的声音近在眼前,凉意热意交错扑面而来,赵淼睁开眼睛,他的额发与眉睫被近在咫尺的玄阴之水镀上一层薄霜。
他的瞳孔骤缩,看着眼前的两股尖刺般的水流,不远处是被紫红色火焰簇拥着的秋知意,火焰将她托举,包裹住她的身体,宛若新衣。
赵淼出乎意料地发现自己此时的心情竟然算得上是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即将解脱的轻松与释然。
他并不意外。
九死正在衡量应该从赵淼身上哪里下手,他是如何对秋知意,她也将会如何对他,一报还一报。
秋知意却觉得意兴阑珊,她从赵淼身上收回属于她的精血,看着赵淼的气势一下子萎靡下去。
她的精血早已深植在赵淼身体中,但因为鸑鷟属性霸道,却可以由她自由掌控,一旦她抽离她的精血,赵淼的根基将比未植入精血之时还不如。
不由得嗤笑一声,赵淼在一日日的洗脑中,当真以为自己只是无能之人的旁观,殊不知他将秋知意的血肉制成药剂用来笼络其他人,更加助长了对她的盘剥。
无人能置身事外。
若秋知意真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赵淼反倒会觉得解脱,不再欠她。
但这怎么够呢?
她要这些人,永远处在愧疚之中。
黑色自火焰底部开始蔓延,秋知意露出尚未愈合的手骨,其上黑色如同晕开的墨水一般,在一片纯白中荡开。
赵淼瞳孔骤缩。
“这是……”
“如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