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楼咽下口中的血液，秋知意的翎羽带给她源源不断的生机，她能明显感受到不过几息的时间，体内的伤口已完全愈合。
虽然万剑宗人人都知道秋知意前世的经历，亦知道她血肉的功效，但姜小楼还是要为她遮掩一二。
于是她以气声说：“你为何不通知阿意？”
连石青以仙盟成立为条件交换秋知意的帮助的那天，她亦在场。
修者耳聪目明，不可能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连石青沉默片刻，半晌。
“再等等。”
等到楚离回来，若他能解决，也不用浪费这个宝贵的承诺了。
所以，再等等……
“你是副宗主，随你，我这个无关之人也只是提醒你一下，只是你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姜小楼身体上的伤已经修复，但她的精神确实疲惫至极，眼前阵阵金星旋转，就连组织这几个字都已经费了她全身力气，她困乏地闭上眼睛，靠在一旁的韶清秋身上，不再说话。
韶清秋抱着姜小楼回到怀礼峰，她知道自己并无插话的余地，连石青的决定也不会因为她而动摇。只是在走之前，她看了看连石青，神情郑重。
“师兄，有些事情，你真的大错特错。”
连石青看着韶清秋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纤长的睫毛垂下，他如同一樽静谧的雕像。
甘星阑不愧是被当做连石青二号悉心培养的人，他环视一周，并未现行安抚连石青，而是疏散周围聚拢的长老。
“大家现行退下，此事等宗主回来之后议出个章程后我们再与您们交代。”
连石青照顾宗门这么多年，绝对说不上无功，若是平时，大家可能会给他这个面子，但这是事关宗门乃至生死存亡的大事。之前铺天盖地的魔气让他们看着都觉胆寒，在生死面前，人情与面子都不算什么了。
于是无人离开。
连石青本带着一股濒临破碎的温柔气质，只是此时他抬起眼来，眼波中温柔的春水变成凛冽的寒冰，破碎的温柔也变成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
他好似在笑，声音却冷得像是要滴落冰粒：“怎么，听不懂甘星阑说的话吗？或者，让宗主回来与你们细细解释？”
连石青威慑尚在，楚离更是一条指哪打哪的疯狗，众人心中即使有不满，也只好怀着满腹怨气散去。
此地瞬间只剩下连石青与甘星阑。
甘星阑站在连石青的身后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上前上演师徒和谐的戏码。
连石青低低的声音响起，他似乎是有些迷茫：“甘星阑，你说我错了吗？”
甘星阑并未说话，他知道连石青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果不其然，连石青抬眼看向远方，笃定到过分坚决，他自欺欺人地坚信着：“这一切都是为了万剑宗，我没错。”
甘星阑嘴唇开阖，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那九死魔尊的事？”
连石青白了他一眼，但却像是在抛媚眼。
连石青不通情窍，一心扑在宗门上，自是不可能跟徒弟抛媚眼，只能说是天赋异禀。
甘星阑不由得扶额，师尊这副模样，在万剑宗风雨飘摇的时候，确实没有什么说服力。
连石青回过头去，望着结界外混沌一片的天空和散发着不详气息的血月，眸中一片决然的沉静。
“再等等，合适的东西总要在合适的时候才能发挥更大于用场。”
甘星阑尚未修炼到连石青那样所有人都可以被毫不留情地抛弃成为万剑宗的垫脚石的地步，他皱了皱眉，突然道：“若是有人因此伤亡呢？”
连石青捻着一缕头发，声音甚至有些悠然。
“那就是时也、命也。”
他看了甘星阑一样，眼神清淡声音却语重心长，好似真心在教导徒弟。
“此话，下次不必再说。”
甘星阑垂首应是。
“那师尊，我就现行退下了。”
连石青望着远方，并不回应他。
甘星阑御剑向下飞去，万剑宗下方有影楼提供的“羲和”，在结界的笼罩下，像是被无边混沌中脱颖而出的明珠。
凡间与修真界迎来永夜，为了防止有些人心理失衡甚至走火入魔，所有有人烟的地方都被结界笼罩，在白日时结界内便有“羲和”升起，如同白昼，粉饰太平。
远处看便如同星河流淌，末日之光。
但甘星阑知道，这绝非什么末日之光，所有人都在这片虚假的光明中无声绝望，正如九宗。越是光鲜亮丽、风平浪静。越是波涛汹涌、如鱼馁肉败①。
不过，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与他何干？②
甘星阑讥讽一笑，直直向下俯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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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秋秋，他们一直跟着。”
脱离将离的幻境，噬空还是昏昏欲睡，但比之前叫都叫不醒的情况好了太多。
秋知意觉得噬空这种软绵绵的样子过分可爱，再想起凌霄所言，噬空前世并非是自然生长成年，而是因被即将陨落濒死反扑的溯提前催熟，等待采摘。
她只觉胃中一阵翻涌，胳膊上传来清凉的触感，秋知意对上青冥与噬空关心的目光。
她挨个摸了摸：“没事，不管他们。”
魔域近在眼前。
楚离本想更近一步，至少看清楚秋知意的生活环境，他也不知道为何要跟在秋知意身后，就像是他以往最唾弃的为情抛弃自尊的人一样。
或许，他只是想要证明，在他的羽翼庇护下远比她孤身一人在魔界要好得多。
识海中却传来连石青的传音。
“师弟，万剑宗出事，速归。”
楚离不予理会，他继续跟着秋知意。
连石青知道楚离的过分自我，于是软了口气。
“师弟，云止戈似是要利用魔气，”连石青闭上了眼睛，似乎极不愿意说出后面几个字，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利用魔气，对秋知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