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中,沢田纲吉深夜迷迷瞪瞪的睁开了眼。
躺在床上,他借着窗前的月光,发现自己的床边一左一右一一边儿立了一个白惨惨的身影。
身经百战的成熟彭格列十代目登时身心一震,震完他却有了困惑:这些年他也不是没见过半夜摸到自己身边搞暗杀的歹徒,但是之前的列位暗杀者一来从未有人装扮以如此亮眼的装束,二来不曾有人这般和和气气垂手以待他悠悠转醒。
纲吉躺了一会儿,这二位依然无声无息,正当他生出了同这两位幽灵扮相的不速之客谈一谈的念头时,其中一位先他一步十分客气的开口了。
“你好,彭格列。”
纲吉觉出对方似乎是个预备长谈的架势,只是为什么选在这么个时间地点实在是个谜,坐起身后他一点头,环顾四周:“你好,如果不介意的话……”
闻言,另一位默不作声的在黑暗中抬手,将床头的台灯啪的一声打开。
这么个熟稔的态度让纲吉多少有点诧异,下意识道了声谢。
台灯亮后,他先是瞧出了两人面目,原来是同他年龄相仿的一男一女,他辨认了一下,隐约看这两人一个赛一个的眼熟,可回想片刻仍然统统不认识。
再往下看,台灯的暖光把这两位不速之客的白衣服烘托出了点儿温度,黑暗中的鬼气森森消失,然而这衣服属于人间的款式和装饰却让纲吉心中一紧:这两人穿的分明是密鲁菲奥雷白魔咒的制服。
没人摸得清密鲁菲奥雷这个家族究竟蛰伏了多久,至少对外而言它自打宣告成立便肆无忌惮的奔着黑手党势力巅峰一路而去,视约定俗成的规矩为无物,大大方方的捞钱,谁看不惯它它就大大方方的拉拢谁,拉拢不了就大大方方的开战,而且还打得赢。以如此坦然大方的姿态,密鲁菲奥雷转眼间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麾下的两支部队白魔咒和黑魔咒虽然造型上一白一黑泾渭分明,然而统一的凶神恶煞。
“没错,我们是来自密鲁菲奥雷,但是我发誓我们没有敌意,我很抱歉在这个时间出现,可是再晚就没有机会了。”身着白魔咒制服的男人虽然没有凶神恶煞的面目和体格,但是态度却是秉持了密鲁菲奥雷一脉的落落大方,抬腕看了看手表,他又急急的道,“为了节约时间,彭格列,你不必发话,我会尽快回答现在不得不同你解释的几个疑问,至于更多的问题咱们一会儿再谈。”
说完,他一指自己:“入江正一,国中时代咱们姑且算是邻居,大概在上学路上见过几面。”介绍完自己,他转手又一指:“瑞伊.波维诺,彭格列雷之守护者蓝波的亲戚——简单点说,他的姐姐。”
紧接着,正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我们知道你今天会选择哪个房间入住,所以在你到来前一天我们预订房间取得房卡并复制了一份。”
纲吉刚明白了自己对这两位莫名的眼熟源自于何,床上便被甩了套黑西装,紧接着衬衫、领带、手表也被“蓝波的姐姐”纷纷从房间的衣柜与抽屉中搬运而来。
正一看看手表:“马上,准确说是一分半钟以后,云雀财团的草壁哲矢将打电话告诉你云之守护者云雀恭弥正在前往你所在酒店的路上,唔,这个时间他大约离大门不远了。”
将最后两枚袖扣往纲吉床头一掼,瑞伊言简意赅道:“来揍你。”
纲吉一个激灵:“什么?”
“因为他得知了你决定明日同白兰谈判的消息,很不赞同。”迎着纲吉大睁着的眼睛,正一补充道,“我想你并不介意在彭格列云守面前展示你的条纹睡衣,但是据我们发现,如果你穿戴整齐的同他见面能让他在动手前会多少停顿一下。”
一名家族的守护者,单枪匹马夜闯酒店只为了揍自己的首领一顿——如果不是同云雀恭弥相识多年,一个首领,或者说这个家族任何一个人听了这话都必然觉得这话荒谬透顶。可纲吉太清楚自己这位云守是什么个性子,不仅清楚他的性子,还很清楚他那对浮萍拐的威力。
顾不得羞涩,纲吉当着两个陌生人的面他飞快的脱掉睡衣,正穿了一只衬衫的袖子,他一心二用,头脑里琢磨来琢磨去,最终还是忍不住了:“你们是怎么……”
纲吉的问话被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揪着衬衫的前襟,在电话、瑞伊和正一之间来回看了一遭。
“别停,赶紧把扣子系上。”瑞伊立刻出声指挥纲吉,正一也替纲吉将电话送到了耳边。
纲吉借着正一的手接了这通电话,同对面言语几句后,彻底无话了。挂上电话,无话的纲吉将穿衣服的动作加快了几分。
正一和瑞伊交换了个眼神:纲吉这是彻底心悦诚服了。
这一位容易摆平,另一位却颇具挑战性。
等到纲吉衣冠楚楚的端正坐在了套间的沙发上,他听了瑞伊在沙发后叽叽喳喳的鼓励正一道:“我去先把门打开,之后,你再接再厉。”
正一却仿佛底气不足:“我——我尽量吧。”
“眼镜我帮你收着?”
“喏。”
“别紧张,大不了就再来一次。”
“但愿不必了!”
等两人交流完,瑞伊一阵风般刮去门口将门敞开,之后自动溜着墙角撤退到一边。
正一摘了眼镜眯着眼,看似沉着实则两股战战的站到了纲吉旁。
此刻面临即将杀来的云雀恭弥,纲吉很自觉的同身边的正一统一了战线。
他扭头同正一说:“云雀学长其实很有分寸的。”
正一艰难的点了下头,不好恭维云雀的分寸:虽然回溯时间后□□无恙,可每一次受的疼也都是真切的。
此前数次,正一每每上来就被云雀一拐子抽懵,当场人事不省。
据瑞伊说他晕过去后会被眼镜碎片扎出满脸血,眼镜是真不能再带了,摘了眼镜晕倒顶多落个鼻青脸肿,至少看着不算凄惨。
他不能晕。这一拐子足够他躺到第二天,那时候什么都晚了。可是一次又一次并不意味着他的抗打能力能提高,再怎么咬牙该倒还是要倒,所以他非得躲过这一下不可。
正一能勇气十足的站到白兰的对立面,可见他绝非胆小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