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星起沧澜> 第一章 此恨应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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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此恨应无穷(1 / 2)

岁暮寒夜,弦月幽光穿过松林细枝,在乱草丛生的地面投下斑驳光影,密密麻麻,如同一张巨网,死死罩着长龙般的山丘。

一名白衣男子立在林间,茕茕孤影也被笼在这张网内。清俊的脸孔上,没有一丝血色。

一道清影飞身入院,是个穿着墨黑衣裳的女子,她悄无声息落地,走至他身后,见他仍未察觉,唇角轻挑,发出一声讥诮:“凌掌门,好久不见。”

凌无非木然转身朝她望来,面容僵硬,仿佛一尊石雕。

“您这高枝才攀上几日,便已六亲不认了?”女子抱刀立于月下,笑意轻蔑,眼里充满戏谑,“刺我三簪不过瘾,还对同门师姐痛下杀手。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竟会看上这么个道貌岸然,不知廉耻的东西。”

“沈女侠后悔了?”凌无非挤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像极了一个无耻奸诈的阴险小人。

“我沈星遥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后悔。”沈星遥语调清冷,似已将七情六欲从身中剥离,“前日英雄会上,凌掌门独占鳌头,享尽风光。鄙人也想看看,这天下第一的惊风剑,究竟有多强。”言罢,身形倏然而起,横刀破空而来。一招一式,果决凛冽,全无凝滞,与凌无非手中长剑相撞,鸣声如轰雷。

一招一言,字字句句,直戳他肺腑。

“我受你三簪,九死一生,还你千般恩义。”

凌无非心下发出剧烈震颤,提剑格挡,剑意如心意一般,拖泥带水,险些脱手而出。

“你待我不薄,纵使都是算计,也曾予我二载欢愉。”沈星遥眼中无情,话中却有情。

凌无非听在耳中,神色虽无动容,挥剑的手却迟滞了一瞬。

“你薄情寡义,逐声名,换苟且。你我道本不同,不相为谋。”沈星遥双手合握刀柄,一记奇诡刀势,猛然下堕。

凌无非挽剑格挡,却被震得连连退后。

“你我前尘既断,莲池誓约,便作过耳之风,不再作数。”沈星遥全力一刀斩出,周遭风声立变,凛冽刺骨,冷若冰霜。

凌无非无力回击,只得纵步闪避。风中刀意卷上他身侧一棵老树躯干,当场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你朝三暮四,从前君子之行尽是伪装。我当你深情,你玩弄我于鼓掌。”沈星遥跳步高跃,刀锋寒芒,竟令花树草木也为之战栗。

凌无非错步疾闪,一连串步法之下,虽未被她刀锋所伤,衣袖上却多出好几道剐痕。

“你沽名钓誉,攀附恶人。挟冤记仇,剑指同门,罪不容诛。”沈星遥所言,每一字都冷如刀、寒如铁,与手中刀意,几已合二为一,不单单碾碎凌无非一袖清白衣袂,还将他的心也磨碎在这猎猎风声里。

“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诸般罪孽,就在这刀下了断!”沈星遥一字一字念着,说完最后一句话,横刀悍然狂扫。

一记决然之势,迎上凌无非剑意。刀剑交击,铮鸣响彻天穹,光影皓然恢弘,宛如日月之辉。人生也好似这刀锋落处,将前尘妄念,往日欢情,通通斩碎。

遥想当年情好,竟如隔世。

凌无非被这一记刀意震得虎口崩裂,整个身子向后跌飞丈余,重重落地,呕出一口鲜血,不待抬眼,已被她一刀穿透肩胛。

森寒刀锋裹着鲜血,透骨而出,。

“凌掌门,你这本事也没多高啊。”沈星遥眸光冷冽,向后抽出长刀,刀锋向下微斜,刺入他肋下肌骨,“所谓惊风剑,也不过如此。”

凌无非仰面朝天,高声痛呼。

“那日英雄会上都是些什么酒囊饭袋?怎会让天下第一之名落到你这废物头上?”沈星遥眼中讥色越发明朗,拔刀转刺他右腿。

凌无非咬紧牙关,低头发出闷哼。

“这三刀算你还我的。”沈星遥反手拔刀,伤口皮肉随之翻起,鲜血喷涌,狰狞可怖。

“英雄会上,你为儿时意气之争,重伤同门,多年情义,一朝可断。”沈星遥弯腰凑近他耳畔,沉声道,“薄情寡义之人,不配活在世上。”

凌无非忽地发出古怪的笑声。

他悲郁已极,神情难辨哭笑,只挑唇道:“原来沈女侠,真是睚眦必报。”

沈星遥神情淡漠,眼波静如深潭,举刀纵步朝他头顶劈下。

凌无非眼无惧色,淡然阖目。

沈星遥神情漠然。

二载深情,一幕幕如走马观花,尽在这一刻联翩而至,浮现在眼前……

那年山水青翠,春意盎然。渝州城外,玉峰山脚,碧水环绕青山。苍岚岫烟映入水波,于青碧间浮着一丝朦胧,愈显神秘幽静。

此间荒僻,从早间至正午一直无人经过。沈星遥坐在河边茶棚里,手里端的茶水渐渐由温转凉,终于远远看见有人迎面走来。

来人是个少年,身长鹤立,肤如琢玉,面颜姣美却不失俊逸,着一袭墨绿竹叶暗纹圆领窄袖长衫,用料考究,愈显挺拔颀长。

沈星遥不经意多看了两眼。

那少年觉察有人盯着自己,当即扭头望来。

斜风轻漾,拂起少女额角细碎的发丝,一双剪水瞳仁,清冷皓然,明净如月光。少年看得愣了一瞬,唇角不自觉扬起,冲她露出微笑。

“船家,我想去对面山脚,”少年走到渡口,屈膝蹲在河边唯一的一条渡船前,对那船夫问道,“请问从这过去,船钱多少?”

沈星遥见他也要过河,即刻起身付了茶钱,走上前去,恰见那少年露出看着船夫伸出的五根手指,露出诧异之色。

“要这么多?”少年挑眉道,“同样的路程,我从东面那条河过来时,可不是这个价。”

“公子你可不能这么说话,我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哪有坑人的道理?这条水路走起来可不容易,一会儿公子上了船,就会知道了。”

少年闻言,双手环臂,向后微倾,似笑非笑问道:“那我倒要问问,这是个什么说法?”

这时,一旁的沈星遥却先开了口:“不如我出一半,与公子同乘此船,这样可好?”

少年扭头,目光恰与她相对,眸底飞快掠过一丝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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