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烜见师父发话,心知这顿打是逃不过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还没站稳脚步,便被江澜当胸踹了一脚,向后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嫣蕊本还在同封麒说话,听到这声音,立刻回头看了过来,见此情形,不由愣了愣。
“听说刚才你还教蕊儿偷袭?”江澜一脚踏在刘烜胸前,道,“你知道诸位师兄弟姐妹看不惯你这做派有多久了吗?”
“师姐……有话好说……”刘烜咳了两声,抱拳哀求道。
“封长老舍不得让你出去历练,我就只好替他教教你,该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江澜放下脚,道,“继续,站起来接着打。”
刘烜扶着地面,艰难爬起身来。江澜面无表情看着他起身,口中说道:“先稳步伐,手脚齐到,出招要实,别东倒西歪,不知在打什么东西。”
刘烜被她说得脸一红,忽然憋了鼓劲,一拳斜勾打出。然而这一招才挥出一半,脉门便被江澜扣住,丝毫动弹不得。
“你平时都学的什么东西?”江澜眉心一沉,道,“就这么点力气,是在弹棉花吗?”言罢,扬手向上猛推一把,侧身翻掌斜拍,正中他右肩,将刘烜当场掀翻在地。
刘烜惨呼一声。这一倒,他便不想再站起来了,横竖是要挨打,越是能扛,挨的打便更多,于是索性躺着装晕。
“不打了不打了,真没意思。”江澜故意如此说着,却只是面对着他往后退了两步,又在原地轻轻跺了跺脚,脚步越跺越轻,假装已走开很远。
刘烜听到这里,忍不住睁开一只眼睛查看情形,还没来得及瞧清楚,便被江澜拎着衣襟,一把提了起来,冲他耳边大声喝道,“你要是在外头这么干,脑袋早被人砍下来了!”言罢,即刻反手向后,将他摔过肩头,扔在地上。
封麒静静看着这一幕,缓缓点了点头。他是师长,平日里对弟子关怀更多于授艺,一直便觉得刘烜这孩子心浮气躁,自以为是,可言辞教导再多,未予历练,终归也是流于表面,对他全无帮助,反倒让他整日觉得只需耍耍嘴皮子便是天下第一,惹得同门嫌弃。
反倒是江澜,一向大大咧咧,嬉皮笑脸,真到了这该严肃的时候,竟也一点都不含糊,真不愧是白云楼主与秦秋寒共同教导出来的后生,未来可期。
“师姐……师姐你便饶了我吧,”刘烜抱着脑袋躺在地上,唉声唉气叫唤道,“大不了……大不了下次我见着您就躲……”
“见我你能躲,见了别人呢?”江澜轻哼一声,白了他一眼道,“那也行,打不过,就多学学躲的本事。起来,咱们比轻功。”
“这……”刘烜不情不愿道,“这就不必了吧……”
“要我扶你吗?”江澜不耐烦道。
“不……不用不用……”刘烜赶忙爬了起来,“比……比轻功,怎么比啊?”
“无非!”江澜扭头望向凌无非,道,“你拿件东西,放到这院子里最高的地方,然后回来告诉我放在何处,我和刘烜同去,看谁先把东西拿回来。”
“好啊,”凌无非展颜,“那就放在东面的经卷楼顶。不过,得找个方便拿取的东西,这里可有什么合适的?”
“就用我的簪子吧!”嫣蕊从头上取下木簪,小跑上前,递给凌无非道,“这木簪中间裂了很久,也该换了,就算弄丢也没关系,拿来给师兄师姐比试,最合适不过。”
凌无非点头一笑,接过木簪,便即飞身攀上屋顶,朝东面纵步而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回转而来,轻松跃下,稳稳落在地面,走到江澜跟前,笑道:“办好了,可以动身了。”说完,又转身看了看刘烜,道,“你伤得也不轻,最好先行一步,免得一会儿输了,又说你负伤前行,有失公允。”
“这……不……”刘烜心思被他看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封长老,要不您去经卷楼下守着?”江澜对封麒问道。
“阿烜,你说呢?”封麒望向刘烜,眼色别有深意。
“别别别,我认输就是了,”刘烜退后两步道,“从今天起,我一定好好习武,以后也不插科打诨,耍小聪明……我……江师姐你就放过我吧!”
“哦?这可是你说的。”江澜唇角微挑,“那就算啦。”
“算了?”嫣蕊一愣,道,“那我的簪子呢?”
凌无非微微一笑,便即走到她跟前,翻手展开,只见那支木簪好端端躺在他手心,并未如他所说,被放去经卷楼的房顶。
“咦?”嫣蕊接过簪子,仔细查看,看到簪身裂痕,不禁点头道,“真是那支簪子。”
“早知他比不了,不必动真格。”凌无非笑着走开,回到沈星遥身旁站定。
“知我者,师弟也。”江澜在他肩头拍了拍,随即竖起了大拇指。
刘烜哪还好意思说话,只能灰溜溜回到座位,刚坐稳屁股,便见宋翊递过来一只青瓷小瓶。
“金疮药?”刘烜一愣。
“治内伤的。”宋翊摇头叹气,“你果然是没受过伤,门里有些什么药物都不知道。”
“这……”刘烜愈觉无地自容。
就在这时,一声“少主”从院门口传了过来。众人闻声回头,正瞧见齐羽从门后走了出来。
“这是你爹的贴身护卫吧?”凌无非对江澜问道。
“你来这干什么?”江澜蹙眉,“我爹找我?”
“不是……”齐羽看了看演武场上的一干人等,欲言又止。
“都退下吧。”封麒摆摆手道。玄字阁里一众弟子见他发话,便都陆续离开了演武场,只剩下江澜他们几人。
“出什么事了?”江澜问道,“这又没有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真的没有,只是……我路过这儿,便来看看。”齐羽说着便转身要走,却被江澜一把拉了回来。
“说实话!”江澜蹙眉喝道。
“就是……就是老主人他……突患疾病,所以我才……”齐羽为难说道,“他说他还撑得住,想让少主人你放心……”
“放心个屁,我现在就回去。”江澜甩开他的手,便要去马厩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