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是伤,摇摇欲坠几欲倒地不起,但也正是因此,在那之后的三年,她从未有一日疏于练功,亦会反复钻研所学,层层突破壁垒,武功精进,一日千里,早已远超与她一般年纪之人。若让如今的她再与洛寒衣交上手,莫说百招,甚至过上二百招、三百招,也可不露败象,甚或可以伺机致胜。
那老者使的兵器,也不知当唤作什么东西,剑不像剑,刀不像刀,锋刃奇诡扭曲,一段单刃,一段双刃,像是各种不同的兵器拼凑而出,另一人则使着双钺,招招致命。沈星遥空手应敌,却游刃有余,配上那轻盈如清风飞尘一般的轻功身法,二人竟然连她一片衣角都不曾沾到。
“女侠身手非凡,怎敢自称师出无名?”老者浑浊的双眼泛着森寒的光,“何不报上来历,让我等开开眼界?”
“二位连面也不敢露,便要我自报家门?”沈星遥冷哼一声道,“真是异想天开。”
她跳步一跃,凌空而起,从那二人三把兵器织成的无形之网下脱身后,翻身一跃,右掌向下按上老者头顶,大力一震,只听得数声碎裂之响,那人用以掩面的方巾,顷刻之间化作无数碎片,四散开去,露出面巾之下苍老的容颜。
“看招!”另一使双钺之人飞身而上,全力向她递出手中兵刃,寒铁锋芒森寒,在月光下泛起寒冽的光,仿佛连空气都能被它撕碎。
沈星遥拂袖出掌,五指并拢,竟是一记刀势,斩上那人右腕。只听得骨节碎响,那人右手中的钺立时便松脱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劈入老者胸腔。老者大惊,手里兵器应声落地,双目大张几欲瞠裂,胸腔肋骨也被那单钺斩断,向后仰倒下去。
断了右掌的蒙面人退开两步,难以置信地望了沈星遥一眼,转身便待逃走。
“慢着。”沈星遥拾起老者落在地上的兵器,指向那人后心,道,“我不杀你,是不是等到了玄灵寺,你也会同那些人一起,伤了他的性命?”
“我……女侠饶命……女侠饶……”那人第二声求饶只喊到第三个字,便觉身后劲风突至,从后心到前胸随之蔓延开一阵剧痛,低头一看,那诡异的兵器已然洞穿了他的身体,透骨而出。
他甚至没来得及喊一声,便直直倒了下去,当场毙命。
沈星遥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踉跄后退两步,唇角忽地一动,露出扭曲的笑容。
她原也是个手不染血,只知潜心练武之人,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为求性命周全,对完全陌生、不知来历者也不得不痛下杀手。若非所爱之人为他撑起一方净土,这一天,恐怕早就到了。
沈星遥缓缓蹲身,抓起一抔洒满鲜血的泥土,高高举起。月光皎洁,照亮她溅染了鲜血的下颌。她微微握拳,看着泥土从指缝间一点点散落,归于原地,原本清澈的眼眸,渐渐蒙上一抹苍凉。
她看着泥土在手中散尽,方站起身来,头也不回走了开去。
沈星遥一路前行,又遇上几波拦截之人。她想也不想,通通视作恶徒,将人一个个斩于手下。
天色早已明朗,沈星遥的心却好似沉沦在了黑夜的暗影下,久久不见光明。
“真是好精彩啊。”一个森冷的女声伴随着错落的击掌声,从她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