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心来仔细打量这间屋子,看着四周喷溅的血迹与那男子身上透过衣裳渗出的红色痕迹,心下忽然生出一个古怪又可怕的猜想。秋河说过,恶鬼饮血挖心,抛下的都是残缺的尸首,莫不是有着什么古怪的嗜好?想及此处,她便即从隔壁小楼内找来一壶凉水,泼在那厮脸上。
男子被这凉水一泼,身子本能一缩,缓缓睁眼,他右眼受伤,被粘稠的血水糊住,睁开不得,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被你抓来的那些姑娘,都到哪里去了?”沈星遥冷冷道,“你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男子讪笑,却不回答。
沈星遥不禁咬牙,却忽地想起秋河的竹筒还在她身上,于是从腰间解下竹筒,轻轻晃了晃,发觉其中还有些溪水,便打开盖子,举至男子眼前,道:“认得这里边的东西是什么吗?”
男子漫不经心瞥了一眼,瞧见水中游动的小虫,身形略微一颤。
“不说实话,我就把这里边的水,灌到你的肚子里。”沈星遥脸上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表情。
她的阅历虽不算深,手里的刀却也饮过血。玉尘刃上血气,这等杀人如麻的狂徒也嗅得出来,自然也能料到,她说出口的话,必然做得到。
“看你年纪轻轻,想必不知道这处子之血的好处。”男子笑得阴气森森。
“什么好处?像你这样拿来洗澡吗?”沈星遥冷冷道。
“以处子之血沐浴,可永葆青春,”男子唇角微挑,用戏谑的目光打量她一番,道,“越是漂亮的姑娘的姑娘,便越是管用,真可惜啊,你如此好看,却不肯上钩。”
“可你要的,不止是她们的血吧?”沈星遥只当听不见那些轻佻的话语,直截了当问道。
“当然不止,”男子嘿嘿笑道,“你又没有尝过她们的血肉,又怎会知道那极致的美味……”
“你……”倪秀妤惊得脸色煞白,“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倪姑娘,”男子渗人的目光忽然死死盯住她,“你不也还是上钩了吗?”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又是谁告诉你这些旁门左道,在这害人?”沈星遥道。
男子冷冷瞥了她一眼,却不答话。沈星遥见此情形,便待拔刀。偏在此时,屋外狂风大作,追得门窗乱摇,呼呼作响。
倪秀妤骇得发出尖叫,一把抱住沈星遥。屋外的风也越发剧烈,简直要将人也掀得飞起来。沈星遥扶稳倪秀妤,四下打量,却隐约瞥见屋门前闪过一道人影,便忙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奔至门前,朝外张望,却什么也没能瞧见,再一回头,却瞥见一名披头散发的银发人一把将那独眼男人扛上肩头,翻窗飞掠而出。
“站住!”沈星遥大喝一声,立时去追,可这妖风偏在此时逆了方向,向她吹来,迫得她睁不开眼,不得不放慢脚步,等她追出窗外,放眼望去,周遭尽是高耸入云的老树,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那怪异的狂风也在这时骤然停止,仿佛就是专程为了阻拦她而出现的。沈星遥想到方才那银发人的身影与先前在东海县外所见之人极其相似,愈觉懊恼不已,胸中顿生无名之火,一拳便锤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她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个倪秀妤,于是回转身去,却见倪秀妤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怯怯望着她。
“女侠,我们……”
“不管那么多了,先想个法子从这离开再说。”沈星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