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星起沧澜> 第二十六章 往事不堪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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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往事不堪忆(1 / 2)

凌无非坐在她身旁,听到这句话,被施了法定住一般,深感震撼。古有人牲祭祀,今有天玄教圣女献祭,光天化日之下,将一个女子的尊严如撕扯掉她的每一寸肌肤一般,从她身上寸寸剥离,又岂是常人能忍之羞辱?

“圣君转世……从小养在深山,不通人事,尤其是在那种场面下,岂能不疯癫?”重露说着这话,两眼渐渐痴呆,“那一天,弄得到处都是血,圣女大人的哭喊声,我到现在都记得……”

听到此处,沈星遥突然站起身来,捂着嘴便要跑开,然而还未走出两步,双腿便忽然一软,瘫坐在地。凌无非赶忙上前搀扶,低头瞥见她满脸纵横的热泪,忽觉心下一阵抽搐,发出剧烈的疼痛,仿佛胸腔周围的骨肉里生出一丛丛尖刺,深深没入心房。

可这样的痛楚,他即便能够感受,也无法替她消解,只能蹲下身去,从身后将她拥住,死死抱在怀里,竭尽所能给她温暖。

重露却沉浸在了回忆里,僵直地坐在原位,继续说道:“那天以后,我们又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方……从小,老婆婆就告诉我们,人生来便要受苦,我们是圣君转世,同别人不一样,只要成年以后,与圣女大人交合,便可脱离这宿命……”

“所以昨天夜里你就……”凌无非闻言,怒而视之。

听到此处,沈星遥忽觉腹中波涛汹涌,猛地弯腰,干呕起来。痛到极致,不止是心,浑身脏腑也都跟着发出剧痛,像被捣碎一般,混杂在一起,翻江倒海,掀起巨浪。

“对了,”重露忽然僵硬地站起,道,“他们把我放走那天,我看见一个女人,拉着圣女大人,说了好多话……”

“她说了什么……是什么人?”沈星遥颤抖问道。她的气力已被喷涌而出的痛苦耗尽,话音已然虚浮,缥缈无力。

重露木然道:“她说……她说‘早就同你说过,不要卷入此事,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哪里还有路可回头?陈光霁夫妇已死,再也没有人能证明你的身份,你一世清白、名誉,皆葬送于此,就为了那些不相干之人,你又得到了什么?一副残缺的身体,一条苟延残喘的性命吗?’”说着,他又忽然坐回石凳上,接着说道,“圣女大人没有反驳……她冲那女人笑了,那么美的人,那么凄美的笑……终我一生,都不可能再看见,她回那人道‘等这孩子出生,你就把她带回昆仑山,让她替我,重新活一世,千万莫再像我这样,只要她不害人,不伤人……我要她做这世上最自私的那一个,想做什么就去做,喜欢什么,就尽所能去争取,但愿……这样的一生,可以令她快乐逍遥,不必再受任何苦痛。’”

沈星遥听到此处,终于不再压抑,痛哭出声,浑身气力都仿佛被抽干了似的,躺靠在凌无非怀中,只有眼泪还在不停流淌。

凌无非无声拥着她,不知不觉也红了眼眶。

然而这时,空中却响起一声尖锐的嘶鸣。凌无非大惊扭头,却见一支利箭从空中飞来,径自刺穿重露胸膛,钉入地面。他始终护着沈星遥,同重露所坐之处有些距离,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重露如同一具木雕似的,僵直倒地,气息散尽,甚至还没有机会发出呼救。

沈星遥恨恨抬眼,望向利箭飞来之处,那是东南方向的屋顶,上面站着一个女人,面容清冷,笑容妖冶,正是竹西亭。然而此刻的她,已没有丝毫余力能与之抗衡,只能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抽动着气息,怒而视之。

凌无非眉心一蹙,却又无法丢下沈星遥去追,只能眼睁睁看着竹西亭疾纵远去,消失在空气里。

沈星遥紧紧咬着唇,双手扶在他肩头,试图站起身子,却又瘫软下去。凌无非一言不发,索性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出小院,然而到了门外,低头一看,却见她晕倒在他怀中。

凌无非无奈摇头,想着已不可能再追上竹西亭,便又将她抱回客舍,清理过重露尸身后,又回到房中,瞧见沈星遥脸色泛红,觉出异样,连忙探了探她额前温度,只觉烫手不已。他忙寻了店家请来医师,方知是她过度伤心,引发高热,送走医师后,又托了店里的伙计煎药,自己则坐在床边守着,唯恐再生差池。

不知过了多久,店里的伙计将煎好的汤药送了过来。凌无非托起沈星遥的身子,令她靠在自己怀中,本用汤匙舀了汤药吹凉送到她嘴边,然而她始终昏迷,嘴唇也紧紧闭着,汤药完全无法灌入,无奈之下,凌无非也只得以口相就,将汤药喂给她。

迷迷糊糊间,沈星遥隐约感觉到唇瓣传来的温软触感,却又很快消失。此刻的她,身在梦里,仿佛整个魂魄都置身于一片巨大的黑暗中,不住下坠。忽然之间,她好似摔到了地面,却并不觉得痛,待她站起身来,耳边却传来巨大的流水声响,轰隆隆的,一声声砸下,震耳欲聋。

周遭的黑暗迅速褪去,她又看见了当初梦里的那个与她相貌极为相似的女子披头散发,站在玉峰山下。

“娘!”沈星遥本能高呼出声,朝着那个身影奔了过去,却看见猩红的血光自那女人脚下蔓延开来,将整座山头都染得通红。

女人朝她伸出了手,又忽的放下,决然转身离去。

“值得吗?你做了这么多,真的值得吗?”沈星遥哭喊出声。

女人没有回头,只是停下脚步,仰面望向远天。

“他们怀疑你,背弃你,将你贬低得一无是处!你救出来的人,觊觎着你的身体,你信任的人,把所有脏水都泼给你,你至亲的姐妹,为了此事,家破人亡,或是四处流离,而你,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人知道你曾做过什么,付出过多少!你一生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最后换来的又是什么?”沈星遥哭喊着这些话,不知不觉已是泣不成声,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张素知的背影消失在一片血红的山水之中。

殊不知,她的梦话与哭泣,坐在床沿的凌无非都听得一清二楚。

凌无非伸手轻触她额头,仍觉一片滚烫。看着心爱之人哭得不成人形,也不自觉落下泪来。他生于俗世,十岁出头时便已通晓人情世故,多年以来,胸中那股少年意气,始终不得真正施展。到了如今,只越发感到这俗世凉薄,只容得下名利、私心,容得下小人、奸佞,偏偏容不得少年人的一腔赤诚、轻狂、率真。

这时,店里的伙计端了温水,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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