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的。”沈星遥对凌无非一招手,道。
凌无非略一沉吟,垫步跃起,落在她身旁,学着她的模样,敲了敲上边的木板,却见她凑了过来,眨眨眼道:“你在此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吗?”
“没有。”凌无非摇头,“通常也没人会往这方面想,你还是第一个。”
“那会不会真的有什么玄机?”沈星遥笑问。
“确实有点古怪……但建造结构,我也不懂,不好胡说什么。”凌无非若有所思。
沈星遥蹲在梁上,双手沿着木板缝隙摸索一阵,指甲忽然嵌进一道宽缝。她赶忙抽手,却见指甲被木片削去了一截,险些割到皮肉。
“你当心。”凌无非拉过她的手小心查看一番,确认无碍后才放下,见她如此执着,只能陪着她一道寻找起来。
他本没把这当回事,谁知找了一圈后,竟真在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一处机扩,将信将疑推开,愕然听见头顶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然而不等抬头,一把灰便落了下来。
凌无非下意识揽过沈星遥护在怀里,随后抬眼一看,只瞧见上方开了一扇三尺见方的小门,当中还有一道楼梯,不知通往何处。
“还真有玄机……”凌无非诧异不已。他低头看了看正打理满脸灰尘的沈星遥,下意识伸手在她脸颊上抹了一把。
沈星遥抬眼望他,蓦地想起初见之时,她被泼了满脸石灰粉,他伸指替她擦拭的情景。她脑中闪过一个主意,当即露出坏笑,伸出双手,用中间三根手指在他脸上的灰尘间扒拉开几道痕迹,好似花猫的胡须一般。
凌无非本能向后倾身躲避,却没能躲过,只得摇头一笑,拉过她的手,点起火折,一先一后走上隔层的台阶。
隔层台阶不高,覆海却离脚下的地板高出一丈有余,四面空空如也。此间已不知空置了多少年,铺着厚厚的灰尘,角落里布满了蜘蛛网,
“你没来过这吗?”沈星遥见凌无非满脸惊讶,不禁好奇问道。
凌无非茫然摇头,左看右看,也没发现有何玄机。
“这怎么有个洞?”沈星遥因在云台山闯过一回机关甬道,对这些细微处极为敏感,瞥见靠近入口的墙面,离地二尺多高的位置上有个一指粗细的小孔,不由蹙起了眉头。
凌无非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望了一眼,好奇蹲身打量,借着火光仔细察看小孔内部,却发现其中凹凸不平,像极了一个锁孔。
既有锁孔,那必定有钥匙。可钥匙又藏在哪呢?
沈星遥松开他的手,走到密室隔层的正中,低头细看,只觉得脚下被灰尘所掩盖的地板上似乎刻着字画,于是用脚扫开灰尘,从凌无非手中接过火折一照,只瞧见画中是一妇人躺在地上,妇人右上方是一只靴子,左侧脚边则是一块玉。
“这画里的人……躺着的位置,怎么有些像是《推背图》第五象中的杨贵妃?”沈星遥微微蹙眉。
“但金马鞍换成了玉,史书换成了靴子。”凌无非一手支着下颌,低头看着画像,一面思索,一面说道,“也就是说,张素知和杨贵妃一样做了替死鬼,被薛良玉害死在玉峰山。”
“我记得谶文好像是……杨花飞蜀道难,截断竹箫方见日,更无一史乃乎安……”
沈星遥话音未落,便听得脚下传出一声“吧嗒”的声响,连忙向后退开,定睛一看,只瞧见画像一侧的地板上裂开一道暗格,当中摆着一对连在一起的木环。
“这又是什么?”凌无非愣了愣,俯身拾起那对木环,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
“下面还有东西。”沈星遥蹲下身去,将火折移至暗格上方,却见其中有两滩早已干涸的陈旧漆迹,一道白,一道红。
“这是第一象?”凌无非眉心一紧,“茫茫天地,不知所止。日月循环,周而复始。”
他说完这话,角落里又响起一声“咯噔”的动静。二人相携走近一看,只见墙角又开了一处暗格,内中躺着一张羊皮纸,可拿出来一看,却发现上边是一片空白。
“这又是什么意思?”沈星遥抖了抖那张羊皮纸,仍旧看不出有何异常。
“总不会是天机不可泄露吧。”凌无非随口说了一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吱呀”的声响。二人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去,却发现那钥匙孔的上方弹开一道巴掌大的小门,正摇晃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上前拉开一看,里边放着的,是一把圆头细颈的钥匙。
“大费周折布这么多局,他我爹也太看得起我了,”凌无非拿出钥匙,一面推入锁孔,一面道,“把我当成什么?能掐会算的神仙吗?”
他转动钥匙,又听到一声脆响,锁孔左侧,又开了一道门,推开一看,里边竟还有一间黑黝黝的密室。他一时无言,当下拉着沈星遥一同走了进去,随着火折的光在密室内亮起,四周也反射出光亮。二人惊奇发现,这间密室内竟摆满了镜子,仅凭火折这一道微光,便足以靠镜中倒映来回相映,将整间屋子照亮。
小屋正中,摆着一方三条腿造型奇特的木架,木架从左到右共三块高低不同的隔板,每块板上都摆着一只青瓷小缸,三只小缸盛满清水,由三根晶莹剔透的水晶细管串联着,管道曲曲折折,清水就在这其中来回循环,永无休止。
“这又是什么东西?”凌无非彻底傻了眼。
他仔细在那木架上下找了找,发现最低的那个水缸后边还摆着一只白瓷小瓶,打开木塞一看,里边装的竟是石灰粉。
“难道要倒进去?”凌无非拿不准主意,不禁朝沈星遥望了一眼,却见她两手一摊,摇了摇头。
他想了想,便将瓶中石灰倒进了其中一只水缸里,看着水渐渐沸腾,又渐渐止住,仍旧没有任何转变,不禁张大了嘴:“就这样?他真的不是耍我?”
“我想,都走到这里了,肯定还有什么是我们没发现的。”沈星遥看了看手里的羊皮纸,又看了看那几只下方挖出小孔连接着水晶管的青瓷小缸,口中沉吟道,“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天机……有孔,不就漏了吗?”
凌无非眉梢一扬,瞪大眼朝她望来:“你是说,同上次的信件一样?”
“我也只是猜猜,要不试试?”沈星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