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是嫣红,最外边则是一层白色素纱的广袖大衫,裙子是间色的,百迭制式,檀色夹杂着藕荷色,粉粉嫩嫩,甚是娇艳;最后一套,则是以绀青为主,背后还绣着大朵的牡丹花,浓艳而霸气。
三套衣裳的最大相同之处,则是除了里层的曲领勉强算得上保暖,外面几层衣裳均为纱制,又轻又薄,多看几眼都嫌冻得慌。
“大冬天的,穿成这样不冷吗?”凌无非忍不住问道。
“小公子,这儿可是风月之地,穿那么厚,谁乐意看你?”玉罗敷道。
凌无非闻言,若有所悟,思索片刻后,拿起了中间那套粉色的衣裳,道:“就这个吧。”
白色显宽敞,他身量本就高,再穿上这么一身衣裳,站在刀万勍面前,着实不像个风尘女子娇娇弱弱的模样,而绀青色又过于端庄明艳,他之所以扮成女子,本就是为了削弱刀万勍的防心,打扮得如此霸道,岂非适得其反?
因此,自然是选粉色最为妥当。
选好衣裳,下一件事便是试妆。沈星遥平日心思都在武学之上,虽略懂此道,但与“擅长”“精通”这样的字眼可以说是毫无关系。玉罗敷便只好亲自操刀,妆成之后,瞧见那张与记忆中那副容颜简直一模一样的脸,忍不住便感叹道:“像……还真是很像啊……”
“我娘从前……长这副模样?”凌无非眉心微蹙,对镜自望,忽地感到一阵恍惚。
沈星遥曾问过他,倘使张素知还在,母女相依至今,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他虽饱受师尊、养父等长辈的爱护,却从未感受过,母亲是什么样子。想及此处,神情难免有些恍惚。
随后,他卸去妆面,重新回到桌旁坐下,静听玉罗敷提问:“会不会筝?或是其他乐器?”
凌无非摇头:“从未学过,实在要说……瑶琴磕磕巴巴弹上一曲《凤求凰》,勉强不是问题。”
“会来这种地方的,谁听得懂瑶琴啊?”玉罗敷道,“《凤求凰》,更是入门之曲,这都弹不好,别的就别提了。”
凌无非郑重其事点了点头。
“下棋总会吧?不过这又不能表演,先按下不说,唱曲儿……你不能开口,更是不行……哎,舞剑如何?”
“不了吧?”凌无非略一挑眉,“要真这么做,他不带着护卫,还敢进我的门?”
“那倒也是,”玉罗敷叹了口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就很麻烦了……”
“惊风剑以轻灵之势为主,他身法不差,多花点功夫,临场学支简单些的舞,应当能应付过去。”沈星遥道。
“这个好呀,凌少侠怎么看?”玉罗敷盈盈笑问。
“来得及吗?”凌无非略一颔首,道,“可以一试。”
“那我来教你,”玉罗敷站起身道,“那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给自己取个名字。”
“叫什么都行,反正也就一两天的事。”凌无非漫不经心道。
“那可不能随便,”玉罗敷瞥了一眼他选中的衣裙,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粉色……桃花……不如就叫红雨吧。”
说完,她脚步却忽然一滞,回头指着沈星遥,道,“你,等会儿也同我去找身衣裳换了,别穿得这么干净利落,像要同人打架似的。还有,你是女孩子,怎么走起路来,步态一点儿都不婀娜?”
“玉娘,”沈星遥忍俊不禁,“习武得先练气认穴扎马步,要是走路都摇摇晃晃的,还怎么学啊?”
“少找借口,”玉罗敷白了她一眼,道,“女儿家可是水做的,皮肤软,身段娇,气势昂扬固然飒爽,可也只有扮柔装嫩,娇滴滴的,才能让敌人卸了防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