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妹,六妹。”
王芣绥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大兄长王种禾眼含疼惜的看着自己。
“兄长”王芣绥声音沙哑,挣扎着起身。
王种禾摆摆手,示意她躺下,并从浅褐色的衣袖中掏出一个小包子,递到她嘴边,柔声说:“吃吧”。
大兄长以前都是对王芣绥爱答不理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仅主动来找她,跟她说话,还喂她包子吃?
张开干涸的嘴,王芣绥一口含住包子,狼吞虎咽的吃进肚子里。
她实在太饿了。
“还有些谷种子没挑拣出来,我就先走了。”王种禾说完,转身离开。
“好,兄长慢走”吃完一个包子,王芣绥才有些说话的力气,但是肚子更饿了,她还想吃包子。
王芣绥想要找些吃的,眼睛却看到一堆干柴,而自己正躺在柴堆之中。
这是王家的柴房?
“绥儿”杨菊芳穿着一身灰衣提着一个木制食盒走过来。
“母亲?”王芣绥看到来人颇感意外。
杨菊芳捋捋她额前的乱发,柔声道:“饿了吧?这是小米粥,你多喝些吧。”
她打开食盒,端出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
“谢母亲”王芣绥正饿的难受,她双手接过来,张嘴就喝。
“小心烫”杨菊芳对小女儿前所未有的温柔。
王芣绥也不怕烫,滋溜滋溜一碗粥下肚,她鼻尖一酸,看来这个母亲还是疼她的。
“绥儿,我还有事,你先歇着吧。”杨菊芳不忍再看女儿,匆忙离开。
“母亲”王芣绥本以为母亲是来接自己回去的,结果就只是单纯的来给她送饭,说完那句话杨菊芳早就走出了房门。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王芣绥隐隐不安,她想站起来去外边看看,可腿还没从木柴上放下,就听见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妹妹”
“六妹妹”
“小妹”
听声音,三个人,王芣绥双脚放在地上,三人已经来到跟前。
王芣绥顿感头大,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自己现在还被关在柴房,她肚子很饿,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应付她们。
王芣绥快速地回忆一番,三姐王芣稻二十八岁是王启文的大妾朱露花所生,已婚,有一子一女,她性子温和,倒不会对王芣绥落井下石。
四姐王芣谷二十五,已婚,有两个儿子,她和王芣绥同是杨菊芳所生,聪明伶俐,人前从不数落亲妹妹,但是人后恨不能掐死自己。
五姐王芣香二十三,好高骛远一心想要嫁给名门望族,所以是古代眼高手低的剩女一个。
这一分析,王芣绥不由暗暗松了口气,那等下她只需对付一个王芣香就够了。
“三位姐姐”王芣绥不自然的笑笑。
“妹妹,这是我烙的一点煎饼,你留着路上吃吧。”王芣稻温言温语地说,将手中的一个白布袋放在柴堆上,拍拍她的肩膀,第一个离开。
“谢谢三姐姐”路上吃?什么意思?王芣绥听的一头雾水。
“六妹妹,这是水壶,是我一直带在身上的,你留着用吧,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以后就好自为之吧。”王芣谷语重心长的说完,眼中泪花闪烁,她吸吸酸涩的鼻子,跑出柴房。
“上路?这一别?”王芣绥心想自己不会是得了绝症吧,刚穿过来,就又要死了吗?
“看你一脸懵的样子,我就好心告诉你吧,你呢,马上就要被少理司带走问罪了。”王芣香表面故作哀叹,心中暗暗窃喜。
“问罪?”王芣绥松了口气,不是得了绝症就好。
但是她不明白的是被关在柴房里,她到底是犯了什么错?
王芣香不肯多说,她扔下手中的衣服,施舍道:“给你穿吧”,然后一溜烟跑了。
这都什么情况啊?难道他们都是来跟自己告别的?
王芣绥回忆着,除了在外读书的二兄长,就只剩王启文还没来看过她。
王芣绥打开三姐给的白布包,竟是三张黑乎乎的煎饼,她拿起一张,咬住,有点硌牙,但此时她真的太饿了,只能鼓着腮帮子用力的咀嚼。
她吃了一张煎饼后感觉好渴,打开牛皮水壶,咕咚咕咚牛饮一阵。
王芣绥转头,看见那两件散落在柴堆上的绿色衣服,她换在身上,随意扎起凌乱的发往头上一挽,然后用桃木簪子别上。
她坐在地上开始闭目养神,脚踝不知被什么蛰了一下,她卷起浅绿的裤腿,一只黑蚂蚁正在她的腿上乱窜。
她蹭的从柴堆上跳下来,慌忙抖抖腿抖抖衣服,也顾不得头晕,一口气跑出柴房。
迎面撞上了一堵肉墙,她捂着头往后退了几步,才看清撞到的人,正是那个少理司。
一旁的王启文噗通跪在地上:“小女多有冒犯,还请少理司宽恕。”
“我们少主可不是谁都能撞的,要是撞坏了身子,恐怕你一家都得偿命。”陆丰军一心护主,嘴不留情。
“我不是故意的”王芣绥知道自己即将落入少理司的手中,她只好先鞠躬道歉。
“罢了,把人犯带走。”赵战一声令下,手下的人架起王芣绥就往马车上装。
王芣绥也不挣扎,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被装进一个黑漆漆的车厢里。
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见任何声音,她伸手试探的摸着身后的车厢,木制的,还有雕刻,她摸不出雕刻的是什么图案,反正是一道一道又一道的刻痕。
车子晃晃悠悠的开始前进,王芣绥知道自己要离开这里了,她没有任何留恋,反而有种庆幸和解脱的感觉。
风从车子缝隙中挤进来,凉爽又舒适,王芣绥感觉全身疲惫,她需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才有逃跑的机会,她可不想做那替罪的羔羊,任人宰割。
车晃动的厉害,王芣绥被惊醒。她缩在车厢一角,生怕晃动的头撞上车厢。
然而下一刻车厢又恢复了平静,继续快速的奔跑。
赵战骑着黑马,带着收来的果蔬,还押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