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穿一袭水碧的长裙,头发松松地挽着,容颜明丽得有些张扬,透着一股勃勃的生机,显出寻常女子少有的英气。
阿念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这江夫人面色红润脚步轻快,一点也不像《茶花女》中那个走一步就得捧着心口喘两喘的娇弱女子,不由得心中暗暗称奇。
江二郎见云昭出来,殷殷切切地望过去,连声打着招呼。
主客二人坐定后,云昭端庄含笑,对江二郎道:“外侄,没想到你这么晚来,招呼不周。”
江二郎搓着手,望着女子年轻姣好的面容,笑得满脸褶子都堆了起来:“好婶婶哪里话啊,这么晚了是小侄叨扰了。”
“无妨,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女子话说得亲切,语气却淡淡的。
江二郎正要说什么,外面却传来仆妇的声音:“小少爷!夫人,小少爷回来啦!”云昭闻言脸上一喜。
外面话音未落,就见一个绛衣短打的圆脸少年“刷”地掀帘进来,热热闹闹地喊着:“姐!我回来啦!看我给你买了什么?枣泥酥,水晶糕,秋梨膏!还有娘腌的野菜,我让人放厨房去了。你看看……咦?还有人?你在见客?”少年云旸正兀自说得开心,一抬头,正看见江二郎,吓了一跳:“是你?你来做什么?”
江二郎好不容易瞅着了机会,忙谄媚地对着云旸笑道:“小叔叔回来啦?用过晚膳了吗?”
云旸的圆脸皱成一团,明显对江二郎十分的生理不适,他一边胡乱点了点头,一边仍是滔滔不绝:“用过了。晚上在云溪楼吃的酱鸭子,那鸭子真正好吃,皮脆肉嫩,满嘴流油,我本来想买一只带回来,但是那厨子说不行,带回来就凉了,我就……”
“阿旸。”云昭轻咳一声,止住了弟弟的话头,温和道:“外侄有事,你让他先说。”
“哦……”云旸倒是很听姐姐的话,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到姐姐旁边,把手上、怀中、袖子里塞的所有吃食一样一样拿出来,开开心心地放到云昭跟前,很快就摆满了一个桌子。
云昭只当没看见,喝了口茶,四平八稳地示意江二郎继续。
江二郎忙起身把角落的阿念推上前去:“婶婶,您前些天交待小侄物色几个婆子媳妇帮忙打理家宅,人我给您找来了。这丫头很抢手,您之前给的二十两不够,我自己还垫了五十两银子才买到的。京都这个行情,您是不知道,比南边要高多了。但是,咱们都是亲戚嘛,婶婶你再给我四十九两半就好了。”
云昭皱了皱眉:“外侄,我要的是有经验的管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江二郎忙道:“婶婶有所不知,这种家宅内院的事情一定是要信任之人才能担任的。这丫头年岁虽小,但是人很机灵,婶婶您悉心栽培个几年,就能放心地把事情交给她管了。”
云昭明显不想多纠缠,挥手道:“年纪太小了,没个五年十年的,管不了事儿。快送人回去,把你的五十两拿回来罢。”
江二郎急急地上前几步,说道:“婶婶您有所不知,这丫头很是可怜呐!家中父母亲人早就去了,一个人孤苦无依。这丫头是哭着求我,让我给她找个好人家,我才敢带她来见您的。就算暂时不能管家,这丫头聪明勤快,您让她当个贴身丫鬟是再好不过了。就当是大慈大悲,行善积德了。”说着竟抹了一下眼睛,只是并没有眼泪流出来。
听得这话,云昭有些心软,她又细细看了看阿念,只见她小巧的脸庞上五官秀丽,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便问她:“小妹妹,你可是没处去了,想到我家来当差?”
阿念规规矩矩施了个礼:“夫人宅心仁厚,能来此处当差的都是有福气的。”
一旁的江二郎暗松一口气,跟着连连点头。
却见阿念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灿若星辰:“只是我深知自己有罪,不敢奢求夫人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