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你会答应和我的交易吗。”
何文常自信地朝她伸出来手。
“可以给我几天考虑的时间吗？”
季行没有把手搭上去。
*
“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展开了玻璃罩，穆冷就不会有事了。”祁德与自责地用手狠狠地锤在了地上。
“其实……”季行小心地观察了其他人的表情，“我有六六的道具球。”
她身体里藏着这颗星球的能量体，只要她想，什么样的道具都可以造出来，之前不能使用，是因为她还不会运用这样的力量。
“诶，你怎么会有？”二狗托住下巴询问。
“因为之前被她救过啦，所以用其他道具跟她换了一个。”季行打哈哈蒙混过去后，把那颗道具球掏出来放在了付软手里。
二狗将信将疑。
“行仔，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付软一下就跳到了季行身上，然后又马上对穆冷使用了道具。
在大家紧张地注视下，穆冷的呼吸变得绵长而又稳定。
“好神奇哦，感觉说不定重新长了肺出来。”穆雨趴在哥哥身上，仔细听哥哥的心跳。
“那原来的肺是不是需要切出来扔掉啊？”祁德与沉重地询问大家。
“可能是个问题，要不然再找找什么医疗道具再试试看吧。”
付软张开双手，挡在了穆冷面前：“我看小哥在你们手上，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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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季行的暗示下，他们一行人没有再和二狗一起活动。
在大家再一次聚在一起在一个站点休息的时候，季行把何文常的计划全部和盘托出，当然，还是隐瞒了重开的世界没有她这一点。
“不要。游戏重开什么的我不要。”付软抱着季行不撒手，“我们明明才变得要好没有多久。这段旅程这些回忆要是消失掉了我不接受。”
“还有，穆冷啊，他才对我温柔很多啊！”这句话，是付软在季行耳边悄悄说的。
“但是有人因为我的愿望失去了生命，我实在是很难拒绝这样的计划。”季行玩弄着自己的手，“最近发生的地震，其实都和我有关。”
季行低下了头：“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么厉害的吗……”付远惊叹出声。
“把这些事情讲给大家，纯粹是因为我的私心。”季行的头埋得更低了。
“如果是最开始的我，我可能会一声不吭地接受这样的命运，觉得是我活该，我罪有应得。但是现在的我遇到这样的选择题，我竟然……”
她泣不成声。
“我竟然产生了不想死的念头。”
“想到再也吃不到付软做的菜，听不到远哥絮絮叨叨的话，想到再也摸不到穆雨的头，看不到穆冷大哥练武招式，听不到祁德与那傻瓜般的中二发言，我就好难过。”
“谁傻瓜……唉。”祁德与双手拖住了季行的脸，让她抬头。就这样她的眼里撞进了他。
“我们也是哦，要是再也看不到季行，我们也会很伤心的。”
付远朝她眨眼：“可以不用把一切罪责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付软也笑眯眯的：“你又不知道自己许愿可以成真啊。”
穆雨变出了一朵橙色的郁金香：“季行姐姐，别伤心了，我是不会怪姐姐的。”
穆冷也抿嘴一笑：“我被你救了，这就足够了。”
祁德与又凑近了一点：“再说了，何文常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说不定世界毁灭就是他们高等生命造成的，为了达到他自己的目的，就真话掺假话告诉你呢。”
季行想让自己笑出来，但是泪水先一步掉下：“怎么可以甩锅给他们啊。”
“因为我可不信就凭你一人的愿望会让所有人的日常变成非日常。”
季行的脸上全是泪水。
“季行，你要知道，死可比活着简单。”
“季行，要不然就自私一点吧。”
“季行，逃避吧逃避也没什么的。我们大家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生活，迎接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末日，不也挺好吗？”
“就和人终有一死一样，享受当下，未来的事未来再想……”
“季行，这也是你可以选择的未来。”
季行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我真的可以选择吗？”
那个少年捧着她的脸，在泪水和火光的折射中，跳跃着希望的碎光。
她听到他说：“当然可以。季行，屋子乱了我们就整理，建筑被推到了我们可以重建，重新开始也并不意味着全部推倒重来，还可以是怀着所有的悲痛所有的悲伤，再次站起来，往前走。”
她闭上了眼，泪水从脸上慢慢滑落下来。
“我们都爱你。”
隐约间，她又听见了小女孩的哼唱。
刺耳又抓脑。像是打开了一台没有信号的电视机，上面布满了雪花。
“你没有资格说原谅。”女孩冷冰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根本没有想起我是谁。”
季行猛然往后看去，却发现自己的身后空无一人。
没有资格吗？
到底怎样才算有资格。
“我会在旅途的终点等着你。”冷不丁，女孩的声音又响在脑后，跟突然贴了冰手一样，让季行背后发着冷汗。
“没事吧，季行？”祁德与关切地扶住她的肩膀。
季行回过神，却不再言语。
*
似梦非梦的浮沉感，咕噜咕噜的，耳边好像有气泡破碎的声音，季行躺在一片血海中，无数双手从血中挣扎地爬出，抓着她的皮肤，挂着她的肉，像一团黏液正在缓慢地进食。
好像有人在说话？在说什么呢，哦，在说：
“你怎么还不死。”
“这都怪你。”
“原本我可以活下去的，原本，原本我很幸福的……”
“都是你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