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公道’二字。”
李公公笑了笑,往后一退,竟自顾自地挑了张椅子坐下,“纪将军轴住了不是,先不说证据究竟全不全,单说究竟‘公道’二字重要,还是陛下的心意更重要,纪将军好好掂量掂量,咱家就在这看着,不论有什么结果,都要回禀陛下。”
纪容川握着佩剑的手更紧了紧,指甲盖泛出苍白的颜色。
姜凝雨本以为已经安全,却不想短短几句话,自己就成了一颗试探臣子是否会违逆圣意的棋子。
她咬了咬下唇,袖中的手忍不住抖了起来,头一次感觉到这般强烈的无力感。
剑尖慢慢地被抬起,正对着姜凝雨的咽喉,纪容川一字一顿,“保家卫国,大晋男儿义不容辞,陛下体恤臣子,必知保家之重,若我今日不除此女,将来她必然还要再起祸事。”
李公公摊了摊手,示意他随便。
纪容川逼近两步,“所谓功名利禄我一概不放在心上,我只知道如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也不配做这个将军,更不配为陛下尽忠。姜凝雨,你手上本就沾了性命,便是以命相抵也不亏。”
剑尖若黑白无常,索人性命,姜凝雨退无可退,而有留青受伤在前,其他仆婢都躲得远远的,她再抓不到人来挡伤。
眼见着姜凝雨就要血溅当场,姜琬的声音在纪容川身后响起。
“等一下!”
纪容川住了手,姜凝雨一身冷汗,如大梦初醒。
李公公挑了挑眉,望过去。
姜诚德好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带着吴氏跌跌撞撞地走到姜琬面前,恳求道:“好侄女儿,快快将纪将军劝走,要是真出了什么命案,我怎么承担得住……哦不,我怎么和死去的二弟交代?”
姜琬不搭理他,只在藏岳的搀扶下勉强往前走了几步,轻轻将自己的手覆在纪容川的手背上,柔柔说:“不值得。”
纪容川本满心杀机,只听得这一句话便柔软起来,“阿琬。”
“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动了她,陛下会怎么想?纪家满门忠烈,不要为了这无谓的人让侯爷和沈姨伤心。”
“我不甘心。”
“没什么不甘心。”姜琬带着娇娇软软的笑容凑过去,在纪容川耳边低声说,“我同你讲呀,咱们过得好,会比杀了她还难受。”
纪容川一瞬失神,所有的不快立刻烟消瓦解。
姜琬手上加了点力,“收剑,就当给我的面子,我曾经把你从泥潭里拉出来一次,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再陷进去。”
纪容川还剑入鞘,显然是乖乖听话了。
姜琬又看向姜凝雨,虽然极力遮掩,但能瞧出她的腿儿已经有些软了。
“你确实有远见,心也狠,可惜终究成不了大事。”
姜凝雨轻轻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轻笑出来,“是么?你自己已经失去了那么多东西,却还来笑话我成不了大事。”
姜琬摇摇头,“我没同你打嘴仗,只想最后提醒你一句——如你尽失人心,必会被人心所伤。”
姜凝雨满不在乎,“所谓人心,不过因利而聚,利尽而散。”
姜琬摊了摊手,“果然,说服别人是天底下最难的事,现在想想你是姜家人简直太有道理,他们奉行的可不就是这一套说法。”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很庆幸自己不过是个养女。”
姜凝雨感觉到了不加遮掩的嫌恶,这简直比姜琬直接骂她还更叫人难受,她上前一步想要再理论理论,对面的姜琬却因着身体本就虚弱,出医馆、进姜家,都废了不少力气和心思,再也撑不住,直愣愣地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