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厚厚的玻璃窗,折射出刺眼的光。九月份算是初秋了吧,天气依然炎热。当了猫我才知道猫也是怕热的,这种天气,我最喜欢在午餐后赖在猫窝里吹冷气慵懒地趴着打盹。闲暇时我也偶然会想起我的前生,想起严哲,想起那个我曾经爱过也曾经背叛过我的男人,只是过往所有的一切,不管是爱亦或是恨似乎都已经渐渐变淡了,淡得像一束光影悄悄的隐身在树荫后面,只在偶尔透过树叶的空隙斑驳地洒下稀稀落落的几束光点来。或许源于童年的不幸遭遇,我生性就是清冷寡淡的,像是裹了一层厚厚的茧,不会轻易的对人敞开心扉。不会轰轰烈烈,掏心掏肺去爱一个人,更不会为了一段感情歇斯底里,挫骨扬灰。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在某个地方遇见严哲,我会漠然的和他擦肩而过,还是会愤怒的冲上去狠狠地咬他一口。思考良久,我还是选择了前者,因为狠狠地咬上他一口,除了给他带来一时□□的疼痛和一个疗程的狂犬疫苗针剂之外,还能有什么呢?我已经变成了一只猫了,我不愿意为了一段前世的孽缘脏了我的嘴、扰乱了我现在的生活。我更不愿意因为逞一时之快被扣上情性暴虐的罪名,从此失去主人叶清浅的庇护和宠爱。做为一只猫,失去了主人的宠爱和庇护会是怎样一个凄惨的下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我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看来我不但生性寡淡,还深谙趋利避害之道。又或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或许是我不愿意看见叶清浅因为我而难过、不想让他对我失望、更不愿意失去他温暖的怀抱。
就这样我在这幢豪华的别墅里和我的主人叶清浅还有保姆秋嫂一起过着平淡、岁月静好的生活,看得出来秋嫂并不喜欢宠物,但碍于我在叶清浅心里的地位,她不敢对我造次,主人不在的时候,我们倒也能做到相安无事,互不打扰。而叶清浅有着和我一样寡淡的性子,平日里除了上班、运动、偶尔会带着我出去散散步,大多时间都是宅在家里绘图、看书、弹弹钢琴或者对着放置在他床头柜上的一个相框发呆。我并不知道他和照片中那个扎着脏辫穿着朋克装有着阳光般笑容的美丽女孩是什么关系,因为我从未见过照片上的女孩,或许是他的前女友吧,还爱着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分开了。我想起他看着照片中的她眼里流露出的温柔和痛楚,心中猜测。只是,一个儒雅安静的男孩和一个新潮外放的朋克女孩。这两人的风格看起来实在是有点南辕北辙不太搭。
主人的朋友似乎不多,平日里极少见他带朋友回家或是有朋友找他。但是在这天,家里忽然来了一男一女两位不速之客。男的高大俊朗女的活泼俏丽。秋嫂看起来倒是和他们挺熟络的样子,殷勤地将他们迎进门后忙不迭地端茶倒水,并热情地称呼他们为程谦先生和婉静小姐。他俩似乎对这里也并不陌生,那个叫程谦的轻车熟路地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一阵操作后电视屏幕定格在了体育频道。”秋嫂,清浅大概还要多久才会回来?”程谦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不经意地问道,像是在等待叶清浅的归来又像是在等待一场精彩赛事的播出。“这个时候差不多该回来了。您再稍坐一会儿,应该很快就回来了。”秋嫂将手中的茶水递给程谦后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笃定地说道。
那个叫林婉静的一进门便将目光锁定在了我的身上。“哎哟,小咪,才两个月没见,你怎么就瘦了呢?”身材高挑梳着丸子头的林婉静发出与她名字的温婉气质不太相符的惊呼声,她一把将我举过头顶像逗孩子似的一个劲儿地将我左摇右晃,我被她晃得头晕目眩,刚想做出挣扎之势,下一秒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停止了摇晃我的动作,转而将我抱在怀里,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捏住了我的脸颊。我还没反应过来,脸颊已被她捏得生疼。很明显她把我当成了可以肆意把玩的玩具。我开始有些生气了“喵”我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叫声以示我的不满和愤慨。“林婉静,你差不多得了,别那么粗鲁行吗?你看小咪都不高兴了,小心清浅一会儿找你麻烦,你不知道小咪是他的宝贝吗?”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等着赛事的程谦瞥见这一幕,似乎也看不下去了,适时地出声提醒着这位行为粗鲁的林婉静小姐。
“我就是想看看他生气的样子,你没感觉到吗?盛夏都离开三年了,他依然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居然把小咪的名字也改成了盛夏。不联系朋友不参加聚会,除了上班就是跟猫待在一起,你觉得他这样正常吗?”林婉静说到激动处情不自禁地提高了音量。而我也在她逐渐高亢的情绪中,被她不自觉收紧的手臂力道箍得喘不过气来,紧得快令我窒息了。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喵!喵!喵!”我卯足了劲儿从她的手臂中抻出脑袋愤怒地嘶吼起来,对这个粗鲁的女人简直是一点好感也没有。林婉静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或许是担心把我逼急了会咬她一口,她蹲下身子,松开了力道,作势要将我放下,我趁机一溜烟从她的怀里蹿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一口气蹿出十几米远,而林婉静慷慨激昂的话音也在我的奔跑中戛然而止。
我以为她是意识到了自己粗鲁的行为伤害到了我,所以停止了对我主人喋喋不休的控诉。正当我在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女人还算有点良知”时。一转眼却看见穿着一身运动装,脖颈上挂着一条运动毛巾的叶清浅正一脸阴郁地站在门口,从他的表情中可以猜到刚刚林婉静说的那番话已经一字不落地落入他的耳中。林婉静在看见叶清浅的那一刻,一扫刚刚激昂陈词时的生动表情,面露尴尬地立在原处,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而我,在看到叶清浅的一瞬间,一股油然而生的委屈促使我本能地蹿到他跟前,“喵!”我伸出脑袋轻轻地蹭着他的脚踝,并时不时眨巴着琥珀色的大眼睛望向他,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撒娇状。
在那一刹那,我感到有些恍惚,我似乎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是那个生性寡淡在孤儿院长大的盛夏,还是眼前这只会对主人投怀送抱会主动撒娇的叫盛夏的猫。难道当了猫,性子也跟着变了?以前就算和严哲在一起,我也是一直是端着的,从不曾主动对他表现出情人间的亲昵和黏腻感。而在叶清浅面前我却可以很自然地放下戒备之心,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甚至沉沦于他的宠溺中。虽然我在他眼里只是一只猫,或许也仅仅只是一只猫而已。
主人在我的攻势下,脸上的阴郁之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那熟悉的宠溺和淡淡的微笑。他取下脖颈上的毛巾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