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缡收拾好其中一间房,还在房外种满花草,一下子生机盎然。
屋内布置好后,石缡从外面停着的马车里扶下一位身形佝偻的蒙面男子,把他小心翼翼扶到屋内床榻上。
石缡要扯男子的面纱,被男子拒绝。
“戴着面纱休息,会影响呼吸的。”石缡劝道,“这里又没外人,何必如此?”
那男子沉默不语,闭目睡去。
石缡无奈地坐在旁边,给他掖了掖被子:“我要走了,以后我会每隔三日给你送点吃食和药材,你想要什么就提前告诉我,我下次给你带来。”
“你费心了!”男子只答却不睁眼。
“你放心,只要用杂草堵住洞口,这个村子就如同与世隔绝一般。”石缡加重了语气,“可你,真的就不后悔吗?”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侧过了身子。
周瑜寻不见石缡,便漫无目的地策马而去,不知不觉来到了孙策的墓地。
石缡身着素缟,跪在孙策的墓碑前,双手合十,嘴里在默念着什么。
周瑜一跃下马,一边走向她,一边问:“缡儿,你这几日都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公瑾,我只是想休息休息,这几日,我太累了。”石缡站起身,看向周瑜。
“缡儿,我想……”
“那日,大哥趁我去赴宴,偷偷去狩猎,不让甘宁跟着,才会遭次灭顶之灾。”石缡如实道,“我觉得这事完全是大哥一个人的责任,怪不得甘宁。”
“你在怪大哥?”周瑜问。
“难道公瑾不怪?”石缡委屈地撇着嘴,“作为主君,千金之躯坐不垂堂的道理都不懂吗?现在落得如此下场。”
“缡儿,我知道你伤心。”周瑜抹去眼角的泪水,清了清嗓子,“可事已至此,就别怪大哥了。”
“公瑾,你我的婚事,就此作罢吧!”石缡面色铁青,语气如冰,却温和地望着孙策的墓碑。
“缡儿,你不要我了?”周瑜一脸迷茫。
“我是江东的罪人,怎么可能当做无事发生,欢愉地嫁人?”
“大哥的死,不能怪你。”
“我可以不怪甘宁,我无法原谅我自己。”石缡重重地说,无助地闭上了眼睛,“我答应了大哥,要帮他照顾母亲,弟妹,妻儿,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你嫁给我,跟你要照顾他们,这不矛盾啊!”周瑜拽着石缡的手臂,急切地说,“缡儿,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你真舍得下我?”
“舍不下也得舍。”石缡心如死灰般甩开周瑜的手,恍然地望着他,“人活一世,不是只有儿女之情。”
周瑜强行抱着石缡,却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吕蒙跳下马来,先向孙策施了一礼,然后对周瑜抱拳道:“周将军,夫人要生了。”
石缡负气地推开周瑜,故意抱拳道:“恭喜周将军,你要做爹了。”
吕蒙一脸尴尬地退了下去,周瑜对吕蒙说:“我知道了,子明,你先回去吧。”
“公瑾,咱们还是放过彼此吧!”石缡说,“等江东局势稳定,文儿绍儿都长大了,你如果还要我……”
“要,我当然要你!”周瑜笃定地说,“缡儿,我不逼你,我愿意等,无论等多久,我也愿意。”
小乔顺利产下一子,这个孩子到底是周瑜名义上的长子,周瑜为他取名为周循。
周瑜抱着刚出生的周循,周循像棉花般柔软,周瑜抱得小心翼翼,生怕摔了他。
小乔虚弱地躺在床上,周瑜把孩子抱给她,冷漠地说:“既然做了母亲,就好好待孩子。”
“夫君,对不起。”小乔看着怀中血脉不明的孩子,心中莫名升起一种愧疚。
周瑜勾唇一笑:“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我之间,本该没有交集。”
“夫君,时至今日,你还如此说。”小乔瞬间泪目,她任泪水横流,“石缡她不肯嫁给你,你还执迷不悟。”
“你是怎么知道的?”周瑜捏着小乔的下颚,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一直派人监视我,小乔,你可真是工于心计。”
小乔把周循扔在一边,不顾一切地抱着周瑜,周瑜就要挣脱,奈何她抱得太紧,周瑜又不想伤害她。
“小乔,我警告你,把手松开。”
“夫君,石缡不要你,我要,咱们俩好好过日子,我会给你生一个属于你我的孩子。”小乔语气戚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其实心里最委屈的,还是周瑜,周瑜不知道去了巴丘一趟,大哥离世,缡儿又将他抛弃。
周瑜积攒的怒火一下子涌上心头,奋力一甩,把小乔甩到床榻上,周循被吓坏了,嚎啕大哭。
“从今日起,不许夫人踏出房门一步,违者,军法从事。”周瑜对下人道。
下人们纷纷跪下,都吓得瑟瑟发抖,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周瑜发这么大脾气。
“你又要软禁我?”小乔指着周瑜,吼道,“你不怕我告诉姐姐。”
“小乔,夫人丧夫,悲痛欲绝,你还要让她为你烦心?”周瑜难以置信地道,“我想,夫人现在没工夫管你的事儿了。”
周瑜说完,决绝而去,下人们随即锁上房门。小乔滚下床榻,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口,使劲摇晃,却无人理会,只听见她悲天悯人的哭声。
今日是孙权登位之后的第一次早朝,满朝文武都早早地等候在殿外。
谁也不知道,昨夜,周瑜,石缡,孙权都睁眼无眠,他们知道,等天亮,江东即将迎来一位新主,天下局势也会随之动荡。
几日前,步练师为孙权诞下一女,孙权大喜,给自己的长女取了一个男子的名,叫做孙鲁班。
鲁班郡主的出生,给支离破碎的孙家,重新燃起了希望。
时辰已到,孙权穿好朝服,吴夫人亲自给他戴上一顶象征着权威的金冠。
太夫人引着孙权看向铜镜:“我儿威武。”
“母亲,我不如大哥!”孙权摸了摸金冠,无奈地说,“这个位置,我受之有愧,只怕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