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什么钱?” 窦白军一头雾水,“你哭兮兮的干啥?自打嫁给老子,我是缺过你的吃,还是短过你的喝了?你摆脸色给谁看?丧气!” 叶二娘愁眉苦脸的回道:“晚上做饭没盐了,洋油灯里也没煤油了。” 窦白军眼一瞪,“没盐、没洋油了你就去买呀,代销店里还少吗?” 叶二娘懦懦道:“可,可我身上没钱啊。你不是还有一点烧酒钱吗?” 窦白军不耐烦的摆摆手:“没钱就先赊着!真是能花,上个月才给你3块钱,咋就花完了呢?” “前些天,我...我兄弟过来借了1块3角钱,去应急。” 叶二娘红着脸道:“现在代销店那个戴红梅,不赊账给我家了...不仅如此,她娘还催我,让我把以前的账结一结。” “什么?!” 窦白军闻言,勐的一下站起身来,“戴大娘这老娘们儿!咋还信不过我?咱好歹也是生产队里的监督员,在队里也是有头脸的人,咋还不能赊一点东西给老子?我找她说说去!” 说完, 窦白军穿着个背心儿,就准备往外走。 身后传来他婆娘急急忙忙的声音:“哎,把把你的衣服披上。” 这窦白军出门,不披上那件已经褪的看不出底色的旧军装,咋能行呢? 没派头。 窦白军大热天的,披着那件厚军装就出了门。 等到他迈出自己的院门。 看见旁边邻居家院子前,那一段已经被平整得整整齐齐、还铺了一半石块的路面,心中不由涌上一股怒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耗子!不去田里面偷玉米棒子,非要把这些破石头往这里搬!” 说着, 窦白军一脚便狠狠地踹在堆积在路边的石头堆上! “哎哟,疼死老子了!” 窦白军的破布鞋蹬在石块上,那些青石显然比用碎布头做成的布鞋,要硬上不少。 他一脚踹下去,石头只是晃了晃,可他自己的腿,倒是颤抖了半天! 等到窦白军的弯下腰,仔细查看自己的脚,却见布鞋前面的破洞之中伸出来的大拇指,上面的指甲已经裂开。 一丝鲜血,从缝隙之中缓缓渗了出来。 捂着脚背,窦白军倒吸了七八口凉气,这才从剧痛中缓过气来。 瞅见左右无人,只见他伸手从石头堆里抱起一块大石头,便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巨响,石屑纷飞,很是解气。 扔完石头,窦白军一瘸一拐地便往戴红梅家的代销店走去。 当他路过前面那一截、还正在整修的路段时,便看见丁大爷、张大叔。 还有生产队里不少男男女女,连同自己的左邻右舍那四户人家,都正在那里卖力的干着活。 丁大爷一见到他,便开口打趣道:“呀,戴大监督员,你又来指导工作了?” “哼!” 窦白军冷哼一声,“拿着公家的工分,去替私人干活!一群没有原则立场的家伙!” 生产队里的会计代老师闻言,不禁眉头一皱,“窦白军同志,你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你这么一说,感觉我们这些生产队里的管理干部们,都集体失职了一样。” 窦白军道:“你们在出工的时候,一个个蔫不拉几的,替私人干起活来倒是生龙活虎,这不是损公肥私是什么?” 队长彭志坤听到这里,不由放下手中的铁锤,缓缓站起身来。 对窦白军道:“窦白军同志,我希望你对自己所说的话负责。 如果你觉得我这个生产队长,工作中有失误、甚至是不称职,你可以去大队、去乡公所里找上级反映。 在上级没有做出评判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在我们这些生产队的干部面前,说这种不利于安定团结的话。” “哼!你们放心,我会上向上级反映这件事情的。” 窦白军冷声道:“而且,我还会恳请上级,派人来调查某些人的财产来源的!” 说完, 窦白军把双手往后背上一背,强忍着脚趾头上传来的阵阵剧痛,昂首挺胸的便往代销店而去。 在戴红梅家的代销店前面,有一个小小的场坝,院坝边上种着几棵槐树。 等到窦白军走到槐树下的时候,不禁又开始踌躇起来:自己家自打过完年,如今欠代销店里,已经有十好几块钱了。 现在是8月底,眼看着这些债都已经欠代销店大半年了。 人家戴红梅家,虽说她爹在粮站里上班,每一个月有一点工资收入。 可也架不住生产队里的社员们,都跑去她家赊账、借钱啊! 开代销店,虽然可以多多少少赚上一点微薄的利润,来补贴家用。 但每个月月底,供销社会派人来查账、结款。 所以戴红梅的妈,已经或明或暗的、催促过窦白军的老婆还债了。 今天窦白军的老婆,前来赊点盐巴,左右也不过是一毛钱、两毛钱的事情。 可带香带红梅的妈,就连这一点点东西,都不愿意再赊了! 按照这个架势,现在自己厚着脸皮去,弄不好也会吃个闭门羹。 别看窦白军平日里,在生产队社员们面前装的人模狗样的,其实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自己拿腔作调的,别人也就是哈哈一笑。 还真没人,会把他这个监督员当根葱... 蹲在槐树下。 窦白军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小半包‘春耕牌’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支。 然后用已经快擦成光板的火柴,好不容易点着了烟,便蹲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思索起来。 自己虽然是欠代销店一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