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果然还是女生之间,更贴心一点。 没过一会儿, 罗旋就看到小荣荣接过糖,像是塬上的人,挖到了一个宝贝疙瘩一般,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生害怕手抖,宝贝就找不着了。 罗旋摸了摸小荣荣的头,呵呵笑着说道:“赶紧吃,我给你多给几个,可不准再吃一半、剩下一半塞在衣服兜子里。” 眼前这个小姑娘, 她早上挨打,其实是在替真正偷炖羊肉吃的弟弟,背了老大一口黑锅... 这个小荣荣,当个姐姐真还不容易... 听见罗旋不让自己把糖拿走,小荣荣乖巧的点点头,将方块糖捧在眼前看了又看,用舌头舔了舔。 有些脆脆的面壳下,散发出澹澹的甜味。 轻轻咬一口下去,没吃过好东西的她,很是珍惜这难得的美味。 这些方块糖, 还是罗旋从脂米县供销社买的,质量要比私人偷偷做的这种糖块,要好很多。 这边社员的家里,有些时候会拿自家的粮食,偷偷摸摸的做点糖块。 好用来当做走亲戚的礼物,或者是给孩子们解馋。 但老李家, 显然不在此例:老李和他婆姨,惯以极度节俭而闻名。 所以对小荣荣来说,这是和芝麻饼一样的美味,她长这么大别说吃了,见都莫地方见去。 看着小荣荣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完,最后还舔了舔指头蛋,回味着那种以前不曾尝过的奇妙味道。 出来透了几口气,感觉舒服了很多。 于是罗旋返身,又回到了窑洞之中,“占军哥,把你家的水桶给我吧,我去给你挑一担水回来。” 占军一惊:“这可使不得!你不知道挑一担水,有多辛苦。” 罗旋坚持, 最终占军无奈,只得让自家婆姨把水桶、扁担给罗旋找了出来。 除此之外,居然还有一个大铁锤、一根钢钎! 挑水而已,又不是去砸石头...要铁锤和钢钎做什么?! 罗旋忍着心中的不解,挑上担子便出了门。 随后朝着小荣荣招招手,“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挑到水吗?” 小荣荣点点头,“我带你去。” 张晓丽、彭勇自然不会闲着,也要跟着去。 前去取水的路,不好走。 黄土高原,看上去塬上地势很平缓,但真正走起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崎区不平、绕过来绕过去的小道,着实难行。 在小荣荣的带领下,罗旋挑着桶、提着钢钎。 一行四人足足走了有半个多小时,这才到了半坡上的取水之处。 “就这?” 面对碎石山崖下的水坑,张晓丽茫然了,“这里就是他们的饮用水源?” 彭勇脸颊抽搐:“这里取回去的水,人能喝吗?” 只见山崖下, 有一个小小的水坑,面积可能也就是个2平米左右。 在水坑的周围,泛着白花花的碱。被高浓度盐碱污染过的水,喝起来非常的苦涩。 高浓度的盐碱水,腐蚀性很强。 所以这边好多人,他们的牙齿都是黑黄黑黄的... 脂米县不少大姑娘,看上去漂漂亮亮的。 可她们不张嘴倒好,一张嘴的话...那发黑的门板牙,犹如抽了一辈子烟的老烟枪:黑黑的,黄黄的,烂烂的。 真能把人给吓一大跳! 这种苦碱水,若是搁在巴蜀地区的话。 用来喂猪,估计二师兄宁愿饿死,也是不会喝的第二口的。 但生活在塬上的人,别无选择...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饮用水来源。 在渴死和受罪之间,占军他们家选择了受罪 ——而且是受一辈子的罪。 此时正值寒冬,从山崖石缝中渗出来的滴水,早已被冻成了一串串小小的冰挂。 罗旋叹口气,“把吗字去了。就这水,挑回去,别人还把它当做宝贝呢。 先舀上一小瓢洗脸,洗完脸的水还要用来洗脚。 等到洗好了脚,此时的水已经变成黑乎乎的汤汁了。” 罗旋问彭勇,“你们猜猜就那一小盆洗过脚,已经黑乎乎、黏湖湖,又苦又涩的水...他们会用来做什么?” 张晓丽噘嘴:“当然是倒掉啊,这种水还能做什么用呢?” 罗旋摇摇头,“他们是舍不得浪费任何一滴水的。这种水,他们会用来喂鸡、喂羊。” “唉,干活吧。” 彭勇叹口气,“我先前还在奇怪呢,挑水为啥要带着大铁锤?现在总算搞明白了,原来是让我们砸冰取水呀!” 黄土坡上到处都有积雪,尤其是背阴处积攒的雪,足足有两尺多厚。 按理说这些积雪,也可以当作水源。 但其实积雪看着很白,真正把它化开的时候,白雪里面掺杂着的煤灰、黄沙便会显露出来。 那种水,更没法喝! 而且雪花虚,哪怕压的再瓷实,把它塞满两只水桶。 最后化出来的雪水,恐怕连小半桶都没有... 因此化雪取水,比融化冰块更加的费时费力。 久而久之, 就没人愿意干收集雪花、以换取饮用水,这种低效率的事情了。 既然弄明白了,大家该怎么替占军家挑水回去,接下来几个人一起动手。 凿冰,装进水桶... 干这些活,倒不是特别的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