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外的景色一片荒芜,这与他们从小长大的故乡,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 据说在这荒凉空旷的大漠之中,如果长时间坐车旅行的话,不少人慢慢就会出现幻觉、甚至会失去自制力。 从而导致他们的意志彻底崩溃、发疯。 为领头的汉子,显然懂得这些东西。 只见他站起身来,拍掌冲着大家高声嘶吼:“老乡们,别闷坐着呀!来来来,咱都来说说,你们明年回去的时候,打算赚多少钱回家?” 能够不惜抛妻弃子、丢下年迈的双亲,不远数千里长途跋涉而来的这些人。 他们哪个不是因为家里一贫如洗、吃了上顿没下顿,这才冒着巨大的风险出来‘打野斋’? 如今听到汉子这么一说,车厢里倒是有人回应道:“我想攒200块钱回家!” 汉子笑道:“那你能不能说说,你攒这笔钱回去,打算干啥?” 那人掰着指头算:“我家这么多年来,一共欠生产队73块6毛5。等我拿着钱回去,咱得先把集体的账给平了。” “剩下的钱,我打算买上10对鸡崽。再买上两只小山羊,得一公一母的那种。” 那人的脸上,充满了对美好生活的渴望:“我还得带我爹,去县里的大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我要给我的婆娘,扯上一身好看的衣服...哎,自打她嫁给我以后,说句不怕大家伙笑话的...我连背心,都没给她添置过一件呢!” 其他也有人说,“我家里的苦,恐怕比杨三你还重哩! 我起码得攒够300块钱,才够给我爹娘治病、才能够还生产队里的饥荒。” 一时间车厢里的众人,各自都在述说着自己的打算、憧憬着各自的憧憬。 这辆破旧的嘎斯车四处漏风,车里其实也暖和不到哪去。 但车厢里的这帮子苦命人,却讨论的很热烈、梦想的很温馨。 汉子拍拍手:“小了!你们的希望都太小啦!!我告诉你们,咱们将要去的这个煤矿,人家的效益好的很! 他给咱们的工钱,高的能够吓死你们!” “只要咱们给人家好好干,不说多了...一年下来,让你们攒个4,500块钱,那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汉子咂巴嘴笑,“这都还是除去你们在人家矿上,大吃大喝、外带偶尔还能去‘放放水’之后,攒下来的钱!” 听汉子这么一说。 车厢里顿时沸腾起来:“哇,是不是哟?能够攒得了这么多钱?” “一年攒4,5百块钱?街上那些公家人,他们两口子都是拿铁饭碗的,也攒不下那么多。” “杨大哥,你该不会骗我们没见过世面,在那里打胡乱说哟!” 听到这里, 汉子不乐意了,“哪个打胡乱说了?儿豁!你们要晓得,我们这是啥工作?我们这是下井去挖煤!” “你们也晓得的,在我们老家说的干这行当,该有多难听?说是上辈子死了没埋的,才去干这事儿。” 汉子拍着胸脯保证,“不要拿你们老家那些小煤窑,来和这边的大煤矿比! 这边的煤层厚的,说出来...能吓死你们! 一铲子下去几毛钱、一铲子下去几毛钱...还愁你们一年下来,攒不了几百块?” 听到汉子这么一说,车厢里也有人脑子好使一点,当场就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账:“下井的工人,属于高危行业。 按照9类地区、23级特殊产业工人的工资标准来算,一个月是53块5...咦,杨三、朱大娃。 这么说起来,咱们要是节约一点的话,一年下来,真还能攒够500来块呢!” 汉子大笑:“就是嘛!还是简腾你脑壳好使!一哈就把账,给算精明了。” 说着,汉子伸手捅了捅罗旋的肩膀,“哎,这位兄弟,你运气真够好哈!半道上和老乡们走散了,居然还能遇到我们。 要不你也来跟大家伙儿说说,打算攒多少钱回去呀?” 罗旋挠挠头:“我想把整座煤矿都赚过来。” 汉子一愣:“我看你这是菜花蛇,想吞水牛;蚂蚁想给穿山甲配种了吧?” 罗旋嘿嘿一笑:“我把煤矿负责人的闺女娶了,这不就相当于,那座煤矿就是我的了吗?” “哈哈哈——” 车厢里,顿时响起一阵阵的大笑:“哈哈哈,这位小兄弟,可还有点意思。” “就是,咱们这位老乡啊,可真敢想...” 汉子也笑,“瞎基爬扯啥呢?咱们要去干活的这个煤矿,人家好歹也是正经八百的公家单位!又不是煤矿负责人,他自个儿家的。 就算你娶了他家的闺女,那煤矿也落不到你手里呀!” 那座煤矿,是公家单位? 骗鬼呢! 分明就是一些不法分子,拉拢腐蚀了一些人。 然后再鸟不拉屎,荒无人烟的地方,私自开了一个窑口,干起了那种“不白”的煤窑勾当! 真要是国营煤矿的话,人家根本就不愁招不到矿工好不好? 相反只有这种见不得光的煤窑,才会坑蒙拐骗,不择手段的到处拉人去替它挖煤! 但这件事情,现在自己不能说:这不仅仅是那位络腮胡大汉,以及他的帮凶不会放过自己。 更主要的是车上的这帮人,他们是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事实真相的。 人都有一种侥幸心理:车厢里这帮子苦命人,他们不远万里到这里来打工。 在这一路上,他们都不知道借了多少路费、贴进去多少食宿费了。 如果此时自己跳出来说,那是一个私窑、去不得... 车厢里这些人,他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