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成半,或者是两成? 库存基数大了。 哪怕其中有一点点含水量的差异,最终盘库的总量,就会产生巨大的差距。 又比如说,账面上存在的10万斤土豆,放在保管室里一个月,损耗是多少?两个月以后,损耗掉了多少斤? 三个月以后呢? 像这种情况,假设那个仓库保管员非常的正派、非常的有责任心。 他的账目,其实也会出现很多问题:调拨给生产队饲养室里的粮食,是按照实际斤数计算的呢,还是加进去了耗损? 还有一个账,是永远无法查清的,那就是“支前”的粮食账目。 因为以前在塞北,每一个村都会很踊跃的组织村民,用手推车、用毛驴车、架子车,或者是纯粹靠着村民肩挑背扛,往前线送粮食。 那么这些前去送粮食的村民,他们路上消耗掉多少? 送到队伍后勤仓库的粮食,又是多少? 虽说人家队伍上,会给前来送粮的村民打收据,可那个时候情势紧张、队伍也会经常换防、时常更换签收经办人...等等。 甚至一点村里前去送粮的村民,他们找不到预定的交粮地点,就只能找一支距离最近的队伍,把他们拉去的拥军粮就地处理。 像这种队伍上打出来的收据,距离现在已经过去20多年了,谁还有那个本事去调查取证? 本身各个生产队里的账目,就没法做的清汤流水、一清二楚的。 可以说,所有的生产队里的账目,都存在有收支不相符、数量不一致的问题。 问题大家都有,只能说有个大小之分而已。 尤其是十里铺生产队,以前那个保管员老李,面对那么多的漏洞可钻、在没人能够管得了他、而且老李他本身也有猫腻的情况下... 像这种情况, 那是真的没什么好办法,可以把十里铺生产队的账目,给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要想把十里铺生产队的账目,给彻彻底底捋清楚,其实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以前的历史遗留问题,统统丢到角落里去,彻底不管以前的湖涂账了! 然后从现在开始,重新换账本、重新立收支账目。 这样做, 好倒是好:丢下以前的包袱,轻装上阵,重新开始。 可问题是,谁敢拍板做出这样的决定? 因为那个涉及到集体财产,谁敢一拍巴掌,让集体财产就那么不明不白的一笔勾销? 而且这件事情,还涉及到如何处置责任人的原则问题,牵涉到十里铺生产队社员们的感受。 只因为大家知道生产队账目上,确实有很大一笔粮食的存在...虽然实际上并没有。 但总归大家的心里面,觉得生产队里有余粮,如此一来社员们会感觉更踏实一些。 基层工作之所以极为复杂,就是它涉及到的东西,复杂而且琐碎,让人不好放开手脚去施展本事。 面对十里铺生产队这种情况,哪怕大罗神仙来了,恐怕也得摇头叹气、无计可施...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梁副主任也只能皱眉:“老伙计,按照你的意思,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生产队的的湖涂账,就彻底不管它了?” 按照老梁的猜测:估计是眼前这个老马嫌捋清所有生产队里的账目,工程量实在是太大、情况又特别的复杂。 面对这样的情况,要是想把生产队多以前的账目,给捋的清清楚楚的,将会非常的耗时耗力。 而且...铁定还会得罪很多人! 但老马心里,却并不是那么想的。 人家老马,其实很讨厌眼前这个不学无术、不把精力放在提升他自己的业务能力上,而是一门心思只想往上爬的老梁。 更不喜欢被梁副主任,称为“老伙计”...谁跟他老伙计? 这老梁,刚刚调来十里铺公社里面,不过区区两星期而已。 但不喜欢归不喜欢,性情耿直、为人大公无私的老马还是客客气气的回道:“涉及到集体财产,我们怎么可能不管呢?” “只不过,这么浩大且复杂的工程,我自问以我的能力,是干不了。” 老马问梁副主任:“难道老梁,你打算主动请缨,勇敢地去挑起查账这副大梁?” 这话,吓得梁副主任赶紧摆手:“别别别,没这个想法...别人不知道,老马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哪干的了这个啊。” 转念一想。 梁副主任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便开口问:“老马,听你的意思,有人干的了这个活?” “嗯。” 老马微微一笑:“在我们公社所属的21个大队之中,哪一个大队的账目。 有人敢拍着胸脯保证在3年之内,将一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账本向公社,向全体大队的干部、群众们公示?” “十里铺生产队!” 这件事情,老梁还是听说过的:“我听说,以前公社老是批评十里铺生产队的账目,是一本湖涂账。 后来十里铺生产队的队长窦建德,曾经在公社年终全体生产队干部会议上,当中拍着胸脯保证过。 说是要在3年之内,向公社上交一本清水账,同时还要向整个公社的全体群众,当众展示他们的台账。 并且欢迎有关部门,随时前去抽查、时时刻刻接受广大群众们的监督...” 老马点点头:“对!我走访过十里铺生产队的社员,他们都很相信如今他们十里铺生产队里的干部们,相信生产队干部们绝对是清廉的、是一心一意为社员们服务的。 这个...很难得啊! 除了十里铺生产队的社员,会如此信任他们生产队的干部之外,其它还有哪个生产队的社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