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弥尔去上班,照常是坐公交车去,一路上看手机不看人,一直到办公室遇到人,才大大感觉到不同。每个人在她眼中,竟是一层一层的,就像多层的三明治一样,不同的层在夏弥尔眼前不断闪过,蓝光和黄光交替,夹杂着彩色的云朵和美丽的漫射光,直刺的夏弥尔快瞎掉。
这一天的班上的夏弥尔无比痛苦,几乎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大喇喇的对着她发光,各种颜色不停变换,她尽量不跟人产生视线接触,尽量对着电脑做文件。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谁能想到公交车上更可怕,她不得不干脆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连续一周此种情况都没有得到好转,但夏弥尔也琢磨清楚了什么层什么层的形状和颜色,分的真真的,看的时候也差不多能收放自如,不会刺瞎眼睛了。
还有一重好处,是无意间发现的。某天和秋含一起吃饭,夏弥尔指着秋含的胸口,问:“这里。”
“啊?哪里?”夏弥尔在她胸口上指了又指。
“这里黑黑的。”
秋含不以为意,“什么黑黑的,我就是来大姨妈了,胸口有点痛。”
夏弥尔却摇头,“有黑黑的东西,像虫子一样。”
虫子这个词有点恶心到秋含,但她想了想,说:“有时候睡觉这里是会痛。”
“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
秋含下意识要拒绝,但对上夏弥尔的眼睛,想起这家伙离奇的眼睛近视恢复事件,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那行我约个时间,你得陪我。”
这是自然的。
到了医院,做了B超,诊断结果为长了瘤子。
结论一出,秋含整个人都在发抖,眼泪止不住的流,夏弥尔扶住秋含,问医生要怎么治疗,医生是个四十来岁的女医生,说话很温柔,“别怕哈,这是良性的,割了就行,以后工作啊生活啊得放宽心,千万别压着情绪,该发泄就发泄,年轻人身体要紧,身体好才好去奋斗。”
夏弥尔连声道谢,又听医生说:“你们也是幸运,发现的早,现在这瘤子不大不小,割了正好,你约个时间,咱把手术给做了。”
又不断安慰两个小姑娘是小事小病,问题不大。出了医院,秋含抱着夏弥尔哇的就哭起来。
夏弥尔很煞风景的指着秋含的小腹,“那个,这里也有点不对。”
秋含眼泪吓得都不掉了,这次直接问:“这是哪里?”
“应该是……子宫?”
秋含提着的心就落下来,原来是这里,“那什么,我宫寒,从小就这样,没啥大不……”话没说话,她就愣住了,只觉得一股细细的热流涌进小腹,在小腹盘旋数圈,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实,那股积年久已的寒意被一股脑的驱散了出去,整个身子就暖了起来。
这是什么魔法事件!
左右手翻来覆去换着摸自己手心,是真真实实的温暖,秋含好一会儿才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夏弥尔——的手。
她一把抓住夏弥尔的手,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和以前有什么不同,但依然觉得难以置信,“刚刚,是它吧?”
不止秋含惊讶,夏弥尔都有被惊吓到。
“要不,再试试?”指的是秋含的胸部的瘤子。
“要得要得,你来!”
于是来往医院形色匆匆的人难免对医院门口又是拉手又是指胸的俩人投以怪异的目光,不过这俩人全然未觉。
这次秋含没什么感觉,夏弥尔也没什么感觉。
“会不会就像是电池一样,刚刚已经把里面的电耗尽了,这才没啥感觉的?”秋含道。
“有可能!”夏弥尔也不气馁,“那我明天再给你发发功!”
于是约好了第二天再试一次,但还是没什么感觉,第三天秋含想说算了的,但夏弥尔坚持于是又试了一次。
大概也就半个小时的样子,夏弥尔说:“好了。”
“哦。”秋含以为是结束发功了,就换了舒服的姿势坐着玩手机去,却听夏弥尔说:“你那里好了。”
“啊?真的吗?可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真的。我看到的。”
那好吧。夏弥尔的眼睛毕竟和别人不一样,鉴于上次的事,秋含当然更倾向于相信自己的朋友,但瘤子毕竟是大事,于是又约了彩超,去见上次的医生。
其实不用看医生,彩超上出具的诊断结果写的明白着呢——无异常。
那位说话温温柔柔不疾不徐的医生看到彩超也是大为诧异,连说不可能不可能,在她从医的二十多年里从未碰到这样的事情。
但实际情况放在这里,谁又能再质疑什么。
这次离开医院,秋含是带着笑的,脚步轻快的。
“弥尔宝贝儿啊,你有特异功能了!偶买噶!你有特异功能了!这玩意儿还能治病吧?那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啊癌症啊什么的都能治好?发了发了!苟富贵勿相忘哈哈哈哈!”一路上秋含比夏弥尔还激动,絮絮叨叨的扯了很多。
夏弥尔也很兴奋,但更多的是一种茫然无措。
这件事□□成是真的,自己似乎是有了些与众不同的能力,这能力从哪里来?能使用多久?她能用这个能力做些什么?这会对她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俩人跑去吃了一顿火锅庆祝了一番,但回去的路上,秋含却说:“我觉得还是得保密,生活毕竟不是小说,谁知道咱们普通人有了这能力会遭遇什么。”
夏弥尔认同的点头。
但实在的,夏弥尔的生活是发生了改变的。
别的不说,就单单论这双眼睛,她先是看到了人身上的色彩,这没什么,她交际圈子不大,工作的环境也想对单纯,顶多拿来分辨人的好坏看看多彩人生;再是看到了一层又一层的色彩,这也没什么,最多是眼睛烦累了一些,其他也没什么影响;但自从看得到人身上的病痛,她每次出门都倍感煎熬,公交车司机肩颈的黑色,蹒跚挑着担子去市场卖菜的老人家身上密密匝匝的黑色,行色匆匆路人身上的黑色,以及抱着啼哭的幼儿的年轻母亲淤积的黑褐色,她看到了太多人太多人的痛苦,这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