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弥尔看着男人闭上眼许久没睁开,不晓得他是不是睡着了,但感觉他呼吸渐渐平稳,甚至她伸手捏他鼻子,人都没醒。
睡这么快,根本没问完!
他还没说具体是咋回事儿呢,他们从哪里过来追逃犯,那个人姓什名谁长什么样子,他怎么受伤了的,怎么逃掉的,既然是警察为什么要躲起来而不是去医院,她还有好多问题没问呢。
她脑子忽然想起他说的那句话,“你不怕我就是那个连环杀手?”忽的一个激灵,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丰富的联想力甚至让夏弥尔瞬间联想到自己睡到半夜旁边的人忽然起来扭断了她的脖子,好可怕!
她忽的跳下床,跑到蒙天佑的一堆沾血的衣服旁,拈着手指翻翻找找,终于在对方衣服的内口袋里找出来一本警察证,里面盖着钢戳的证件照上,是同样寸头但看起来还很青涩的蒙天佑。
一颗心滴溜溜放回到肚子里去。
“真帅!”夏弥尔爬回床上,对着睡姿端正的警察同志,“真他妈帅!”
然而第二天,夏弥尔就不觉得这家伙帅了。
早上还在睡梦中,夏弥尔被推醒,“起床,起床!”
“干嘛!”一看时间才六点半,就要继续睡。
蒙天佑继续推她,“我要上厕所。”“那你去上啊。”闭着眼睛咕哝一句。
蒙天佑看看她躺着的位置,意思很明显,你挡着我了,“而且我需要你扶我。”
夏弥尔一骨碌爬起来,暴躁的抓抓头发,睁不开的眼睛终于被气的睁大了。
她气哼哼的扶着蒙天佑,嘴巴撅的能挂油瓶,“要不是看你是警察同志,又因公负伤,我才不……”
“是吗?”蒙天佑道,“难道不是因为我真他妈帅吗?”
轰!夏弥尔血液逆流而上,直冲脑门,脸红的能滴血,偏自己不知道,咬牙切齿的否认,“才、不、是!”
蒙天佑不置可否,继续提要求:“我饿了,你给我煮早餐。”
这回夏弥尔没反驳,因为她也饿了。
非常简单的早餐,烤面包,煎鸡蛋,配一杯牛奶。
为了这顿早餐,她翻箱倒柜找到了闲置的一张床上小桌,又贡献了自己的大抱枕垫在蒙天佑背后,好歹是这家伙没说让她喂饭,不然她真的会糊对方一脸。
吃饱喝足(蒙天佑表示并没有)后,夏弥尔把餐具堆在厨房,就要出门,“我要去上班了,你在家好好休息。”
“好。”
骑上自行车出门后,夏弥尔后知后觉的发现那句话,怎么那么像外出工作的妻子和留守在家的丈夫说的?
啊!不要瞎想!不要轻易暴露你的企图!
在这样的乡下,这样的学校教书,夏弥尔一个人教两个班级,上完数学上语文,每天会留出一点时间再教点英语,孩子们都很淳朴,仰着一张张红扑扑的脸蛋,找这样那样的理由和她说话。
“老师,这是我阿妈让我给你带的蔬菜,你爱吃这个我记得。”
“老师,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奶糖,你带回去慢慢吃。”
“老师,我给你带了一桶牛奶。”
“老师,这个果子你尝尝。”
“老师,我家里的牛肉干,辣的和不辣的,给你。”
“老师,给你你最喜欢的酸奶哦!”
孩子们的笑脸和礼物,让夏弥尔觉得心里既温暖又留恋。好几次,她想要说出口的话对面他们都咽了下去。
三年支教期即将结束,她该回去了,表格明明已经递交上去,明明只需要说一句再见就好,却偏偏因为这些温情说不出口。
她想,他们是不是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的,因为不想让她走,因为想要留下她,故意用这种计谋?
带着复杂的心情骑车回家,傍晚的风吹着她的长发,感受的却不是以往的轻松,而是有种说不出的难受,黏腻又沉重。
转弯后,她的小房子出现在视野中。
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好好听话,乖乖躺在床上。这个想法越是靠近小房子越是迫切,她以平常绝没有的速度停好车,开门。
开门就看见某人靠在床上,嘴巴一动一动在咀嚼着什么,一边吃一边拿出勺子挖了一口什么送到嘴巴里,而她的床上小桌支着她的平板电脑,不晓得在播放什么。
好家伙!
这么轻松惬意!
牛肉干,老酸奶,配上平板电脑。
嗯,很会生活。
看到夏弥尔回来,床上的人甚至只抬头给了她一个眼神,就继续沉迷于他的视频中去了。
给夏弥尔气的啊。人家辛辛苦苦在外面打工赚钱,回家连口热饭都没有,还看到你在家玩的开心,良心呢,你的良心呢?
“看起来你今天过得挺开心啊!”
“没有啊。”
“有吃有喝有视频看,还不开心?”是我我开心的爆炸好吗!
“也还行吧,勉勉强强。”蒙天佑说,“你中午都没回来,我饿死了,只能自己找点吃的喝的。”那双眼睛差点没说你是不是要饿死我。
“你在哪找到的?”夏弥尔深吸一口气。
“你柜子里啊。”蒙天佑回答的理所当然。
“不是,关键你怎么拿的?”放零食的柜子在最下层,需要蹲着才能拿到!
“蹲着拿的啊。”
“你能蹲下?你不是说起身弯腰伤口都疼吗?你还让我扶你去上厕所?!”
“是很痛啊。”蒙天佑仿佛不知道夏弥尔在生气一般,“你没在嘛,那我不得忍痛自力更生嘛。”
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那你下次自己忍痛去上厕所!!!”
“我不要。你回来了我不要忍痛!”
夏弥尔有种被拿捏的愤怒,她现在在忍,忍的牙齿咯咯打架。而那个惹了她的人呢,好整以暇将零食收起来,小桌子也收拾好,拉着夏弥尔的手晃了晃,“我要上厕所。你扶我!”
虽然恨不得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