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招呼,唏嘘到赌不是好事,不沾才好。
他周文背运走久了,总算开始走顺运。
回想起这横财一笔,恐怕这辈子想起这一刻都要笑出声来。
接着他脸色一变:“谁?!”
错觉?
回应他的只有被他忽然出声惊走的几只飞禽。
周文疑神疑鬼地警惕四周,噤声埋头,决定赶紧下山。
前面不远一个黑影闪过,惊得他一身冷汗:“何人作祟?!”
走……走兽?不对啊,这太清宫里的道士不是说他们排了什么符,方圆百里猛兽勿近?
看来的确是一帮故弄玄虚的臭道士,那三百两可算是便宜他们了,呸。
周文腹诽着,加快了步伐,唯恐被什么猛兽惦记上。
才又下了台阶没几步,那黑影又窜了出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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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素真人还在上清殿外头就连声叹气了。
左粼半句怨言也不出,无声跪在前几日才拜过的神像前。
这一次她有足够的时间好好看看了。
“可知错?”
清素真人在左粼身后问。
左粼看着神像,轻轻歪了一下头:“弟子不该将莫名其妙的人招来太清宫,扰了神明老人家的安宁。”
“非也。”
左粼又想想:“弟子最开始就不该和这登徒浪子牵扯上。”
“非也。”
左粼不看神像了,就着跪姿转过身坐在地上:“我应该早点直接弄死他。”
“荒唐!”清素真人嘴角那两撇长须快被气得飞起来,“为师问你,你因何与那位施主斗嘴?逞一时口舌之快,你又能得到什么?这就是你修行来的道行?!”
显然是有人将当时的情景给清素真人好好描述过一番。
左粼面不改色:“能得到向一直诋毁自己的人反击的机会,此人纠缠不休,若弟子继续隐忍,任由他往弟子和弟子家人身上泼满脏水,予取予求,才真是辱了弟子多日的修行。”
清素真人哪里不知道眼前这是个骨头硬的,颤抖着手指了她半晌,末了:“罢了,孺子不可教也!”
“师父何曾教过?”左粼诚恳地反问。
清素真人猛地回头,怒目而视:“为师现在教你,接着扫。”
等到一切重归寂静,左粼重新调整了一下跪姿,望向那尊神像。
那日洒扫匆忙,没仔细看过神像前立的一块木牌。
上清灵宝天尊。
左粼眼神忽闪,浮现出一丝困惑。
看书好像没注意过,这尊神像是保佑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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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捐香火钱那天下山时折了腿,伤筋动骨三个月,最近恐怕是没法出门了。
这个消息是左粼洒扫时听香客们寒暄议论时听来的,她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些,还想继续听接下去说的什么。
“就像你这样扫下去,这一世恐怕要在这太清宫里扫到老死。”
背后突然出声,左粼双手一抖,条件反射就要转身攻去,待到大脑反应过来这是谁的声音,又生生收起力道。
她装作无意,继续手上的动作,闷声道:“无妨,这一世总归是不得善终的。求道无门凄惨而亡,也是个合适的死法。”
沉枢审视的视线黏在她背上,有些不适。
“扫了这么久都静不下心,你心里装着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