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
不妨她突然问这个,周景和愣了一下,才说:“那日有些轻伤,不碍事的。”
食月嗯了一声,便垂眸继续看账本了。
周景和轻轻看了她一眼,这才回到自己的案牍上做事。
临近下值时,户部内突然喧闹了起来,食月凝神听了一耳朵,这才知道今日未时,揽月使臣和东淮使臣前后脚都到了君临城。她听了片刻,知道东淮使臣中没有东淮王太子,便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等下了值,她按部就班地往家的方向走,顶着寒风在街市上走走逛逛,随便吃点什么解决掉晚食,然后才回那个空寂幽冷的家,冬日天黑得早,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她会点盏烛灯看看书籍写写东西,到了时辰便洗漱,然后熄灯上床睡觉。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等一个时机。
等一个让付仁万劫不复的时机……
食月才闭上眼,便听到风声一响,窗扉一开一合。
她蓦地睁眼。
只见一个黑影掠至屋中,声音低沉地说:“食月,殿下邀你共浴。”
食月:“?”
也是怪突然的。
慕楠带路,食月到了城中一间民宅中,这民宅看着普通,但占地极大。
“请。”
慕楠自觉守在了门外,食月推门进去,看到一截往下的阶梯,壁上点着烛台,她一路走下去,大约走了二十阶,旋了个弯儿,眼前这才豁然开朗。
映入目中的是一个大浴池,池面上热气袅袅,水中卧着一个眉眼冷俊、肌肤白皙的女子,此时眼底正噙着笑意斜睨她。
“这池子本就不比东宫的好,若是再无人陪我共浴,恐怕我今夜就要彻夜难眠了。”
食月忍不住笑了起来:“殿下说得这般可怜,可是要我出去叫慕侍?”
金昭戏谑道:“若是你不介意三人共浴,你就去叫啊。”
食月转头就走:“殿下稍等,我这就去。”
金昭本来还含笑看着,直到她的人影果断得都快看不见了,这才哭笑不得地告饶道:“罢了罢了,我胡说的,你快回来,你可知道你一句话的功夫,本宫可是要哄上许久。”
食月笑着往回走,语气无奈地说:“君临城这般危险,殿下怎么就亲自来了呢?”
金昭懒洋洋地说:“当初你寄来最后那封信,说什么如有不测,或深陷囹圄,切勿营救,紧接着就被君王关进大牢里了,我便决定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亲自来这一趟,瞧瞧你这未长成的猛兽是怎么搅动君国的风云。”
食月边脱下衣裳,边道:“本来我是要在牢狱中死遁的。”
“后来怎么不了呢?”
食月想起那夜,少年平静的眸光底下,涌动着炽热而无畏的火焰,她说:“有件事想不明白,有恩怨还未了结,就留下了。”
严严冬日,有个毫无干系的人为她在御书房外请愿数日,她想不明白。
还有个人曾两次要取她性命,知道了她的底细,她要以绝后患,以免给家人带来危险。
金昭看她神色,没有深究,转了个话题闲聊道:“你兄长给你寄的画像有时间也给我看看?我让人帮你找。”
食月一愣:“什么画像?”
金昭纳闷:“你家人的画像,你之前在信里说让我不用找了,等我收到信的时候,才知道你兄长已经给你寄了画像。”
“我哥哥怎么会有画像?”
金昭说:“听你阿弟说,是他去了书院后拜师学的,听说他学了大半年,画费了上百张,才得出这么一张。怎么,画像没有到你手里?”
食月的脸色阴沉下来,心念急转,疯狂分析谁想截下来,谁有能力截下来,最后又到了谁的手里。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到了付仁骤变的态度,这让他一跃超过所有嫌疑人,成为最可疑的人选。
金昭见她沉吟片刻,忽然将已经脱下的衣服穿回身上,不由问道:“怎么了?”
食月三两下穿好衣裳,转身踩着阶梯上去。
“殿下你慢浴,我先去寻宝了。”
金昭:“?”
有的人嘴上叫着殿下,结果拍拍屁股就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