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说得实在。
但反而因为她说得实在,他反而更觉得她可靠。这种感觉似乎是顺应着什么油然而生,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其他十余个护卫骤然一拥而上。
食月双腿夹紧马腹,一手拔出刘弗陵未出鞘的宝剑,压弯韧腰半身悬空,反射刺眼冷光的剑尖直指地上受伤少年的喉管,朝着他们厉声喝道:“站住!”
平日瞧着病弱的文官一旦发作起来,竟然雷霆万钧,这一喝声色俱厉,气势慑人,与她同一阵营的刘弗陵和周景和皆被一震。
直面她气势的护卫更是被震慑得不自觉地停住了步伐,有的心中刹那间萌生了怯意,眼神下意识地移向地上的少年。
“看来我猜的没错,你是他们的贼首。”
食月又将少年仔细审视了一遍,手中的剑尖漫不经心地拍了拍他低垂的脸颊。
他的发色是少见的栗色,刘海微长,打着栗色的卷遮住了双眼,偶尔他会将刘海朝旁边拨一拨,露出一双雾霭沉沉的眼眸,从中透不出喜怒哀乐,也透不出其他复杂的情绪,但不过片刻,那双眼睛又会被打着卷的栗色头发遮住。
从第一眼,食月便对他多加戒备,轻易不露眼色之人,才是心思最深之人。
如今果真验证了她的猜测。
她思忖间,风吹着几根栗色发丝飘到剑刃上,南王世子的宝剑自然是削铁如泥,这几根发丝顷刻间就被吹断了。
也正是这一刹,腹部还汩汩流着血的少年骤然暴起,他拔出藏在腰间的匕首,竟是不管不顾自己会被食月削断一条胳膊,也要割了刘弗陵的喉咙。
他来势汹汹,食月顾忌着要隐藏实力不好出手太利索,且也对此人的来历有些兴趣,便打算在了解清楚前暂且先留他一条胳膊。
她手中的剑刃似活物一般,随着她的心思一转,“铮——”一声架住了匕首迅猛的来势。
下一瞬,食月预判了对方的招式,行云流水地挽了个剑花,将匕首从少年的手中挑飞出去,一下便飞出了三丈远。
而他本人,则再次被剑尖对准了喉管。
三番两次偷袭失败,少年终于生了些情绪,他吃力地捂着腹部,朝其他人冷声道:“都愣着做什么?铸钱使已经杀了,这反已经造了,以君王的肚量,可不会赦免我们的罪行,只要再杀了南王世子,李狗也将必死无疑!”
他一出声,食月的眼神突然一动。
与她偏中性的嗓音不同,这少年一出声,竟隐约带出三分婉转清亮。
不等她细究,隐约传来十数匹骏马从远方奔腾而来的地动声。
众人朝声音来处看去,当先一人骑着黑色神骏从天边出现,他身着一袭暗色朱红绯袍,瓷白如玉的脖颈间系着一件纯黑披风,在狂风中猎猎翻飞,如风雨欲来时翻滚咆哮的黑云。
食月一眼便认出了人人闻风丧胆的东厂提督。
片刻后,付仁带着人马在食月面前停下,不等她说话,厂卫便将造反的护卫全部制住了。
付仁看了食月一眼,便从怀中拿出圣旨,声音习惯性地低沉,又略带一丝温和地说道:“陛下任命你兼任卫西铸钱使,圣旨我便不念了,你亲自看吧。”
“……”
莫名其妙捡了一个官,食月有些诧异,更多的却是在深思君王这么做的深意。
付仁屏退手下后,又道:“还有一事,你要早做准备。”
食月将思绪从圣旨上抽离回来:“什么事?”
“最快三日后,长公主便会领着军队班师回朝。”他提醒道,“带着岐海国的王室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