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视线往前移去,见人正牵着马,缓步避开行人。
映棠缩在帘子后偷偷打量,韩霁衣饰华丽,牵马的动作格外小心,想来是头一次牵马经验不足所致,但他姿态自若,并不遮掩自身,一心全在牵马一事上。
难得的景象,或可说,有些违和。
路过几家店,韩霁都没有看到见夏和赵三,只好一直往前去。
直到在街尾,才终于发现那二人的身影,他将马牵到店门口,往街对面带了带。
此时见夏正忙着从赵三怀里拿出几包早点,帮他分担一二。
映棠随着韩霁停下的动作,往一旁张望,果然看见收获满满的见夏,她忙探手喊道:“你二人快些罢,怎么买了这么多。”
见夏撇撇嘴,将早食送上马车放好,又接了赵三手上的早食,给人腾出空子去拉车。
“这早食都涨了价钱,我听老板们说,往后还要抬一抬,好几家店近日就要关门歇业,就多买了些。”
见夏拿出钱袋子递给映棠,果然空荡了不少,可见花费不低。
映棠掂量着钱袋,向见夏询问起各样早点的价钱来。
几乎每一样都涨了两到三成不止,只有羊汤馆并未改变,从前一文钱一张油饼,现下三文一张,个头还缩了一截。
映棠便分析,“盐价上去了,其他的也会跟着上涨,唯有羊汤馆向来是自家喂养肉羊,受到的影响也小些,这种时候为了稳住客源,便只有先稳住价。”
寿州城内的小商户,大多都是世代居住城区的户民,有祖传的铺面,但极少会在城外置办产业,若要做饮食一类的生意,大多是与菜行打交道。
菜行涨价,他们的成本也就随之上升,不得已只能抬高价钱保住微薄利润。
“这包子都要冷了,” 映棠探手摸着油纸包的温度,吩咐赵三速速驾车回客店。
韩霁这时候没进马车,而是坐在赵三旁边。
映棠问他,“韩大人先一道去客店用了早饭,我有些新的点子想同大人商议。”
韩霁立马应下,赵三随即驾车往客店赶去。
不消半盏茶的功夫,马车便稳稳当当停在了客店门口。
赵三将楼上歇息的人都喊了下来,大伙儿一齐聚在饭桌上,勉强填了个肚子。
映棠记挂着新法子,囫囵塞了个肉包,用米酒压下去,便跑去了议事房。
等韩霁上楼去寻人,映棠已经将计划写下满满一张纸。
事态紧急,映棠开门见山的说道:“献二爷经营着腌菜园子,势必要同菜行的人打交道,大人何不在此事上做文章。”
映棠的法子,是要让腌菜的原料再涨一倍,同时这边再向献二爷要一倍的盐。
献二爷制腌菜发家,定然在菜行有相熟的老人,且必定是大户,这两者相互勾结,是搅动寿州城盐价菜价飞涨的主力之一,只消施法将这菜行大户的蔬菜供给断上几日,便能逼着献二爷找上更多地下盐庄的老板。
韩霁闻言,俯身将映棠的计划详细读过,只问道:“这样一来,菜价只会更贵,岂不会伤及普通百姓。”
这也是映棠考虑到的,菜价继续上涨,百姓怨声载道,届时闹大了反而不利于韩霁他们查案。
映棠说道:“对方主要供应的应当是献二爷这类大主顾,普通百姓反而无法接触到他们的生意。”
“菜行的菜也会有固定渠道进来,查到他们的源头,暗中收购,我会去信扬州那边,用商船运菜过来,同时让扬州菜行的一位朋友过来,在寿州菜行登册挂牌,挤进菜行大户的位置。”
这样一来,菜行里头有了自己的人,一则能掐住献二爷的命脉,对方也有的赚,二则能稳一稳寿州城内的菜价,让这件事情不至于继续发酵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