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棠摩挲着信纸上的字迹,心中骤然安定下来。
“……近来徒困于琐事,久未见卿,甚念之,花香堪怡情,以花寄情,令暂伴卿。言不尽思,再祈珍重。”
花自飘零,但余香暗存,信封上的缕缕花香幽幽飘散,被微风拂出窗台,沾染柳枝。
是啊,许久未见了。映棠默念道,好在如今有了这封信,若是闲来无事,描摹描摹字迹,下次再相逢,或许也有几分形似了。
映棠小心翼翼的收好书信,回头瞥见食盒中的花瓣,信手拾起,随书信一道放入匣盒中,正如韩霁所言,花香封存是以慰情。
见夏寻来的瓶子大了些,花枝被裁剪的太短,一插入便紧紧地挤在瓶口,映棠就让她再换了小一些的瓶子。
一番折腾下来,惊觉已过了午时。
父亲的事想必已然办妥,只等着放人,书房堆积如山的账册容不得她多耽搁,一头扑进里头,又是好几个时辰。
负责蹲守的赵三中途回来过一次,府衙那边来了一趟官兵,赵三不了解朝廷管制,分不清是哪一处衙门,只说来了个红衣裳的中年官员,迎门的人对他很是客气。
朱红五品以上,三品之下,就是不知是大理寺派来的人,还是刑部派来的,总之是大动静,案子是官家亲自过目,经手此案的官员也必定是重臣无疑。
映棠思索片刻,吩咐将人都撤回来,“动作利落些,不要留人守着,也不许打听。”这时候多掺合几分,便是多添几分乱。
赵三嗳了声,往外走了两步,又转回来,“香粉铺子那边送来消息,绣坊的老板过来约了单子,向掌柜打听是否做长期生意。”
映棠推开账本,摇了摇头道:“这不好说,谁知道成效如何,做得一时,做不得一世,原先定多少便是多少,另外叫她送新式精绣的纹样过来,我要定些新的帕子。”
玉霞台的必须配全新的帕子,绣纹要独一无二。
“让掌柜加售面脂,让利一成,提前挂上招牌。你再去拿两盒玉霞台回来,我额外有用处。”
怕掌柜的不敢应,映棠还是手书一封,盖上印信递与赵三。
外头天光尚好,此时出门,还能赶一趟夕阳。
映棠收拾好账册,放进抽屉挂锁,招手喊来见夏,要她随自己出门透透气。
陆鹤去茶楼送账册了,院子里只有王明、王冀海两人,见夏在回廊下喊道:“王四,姑娘要出门了,你陪着去一趟,王五留下来等陆鹤,他回来了你说一声。”
此番出门不坐马车,映棠考虑再三还是戴了帷帽,“咱们去芸楼打探打探行情。”
芸楼在毓卉坊对面,从楚宅隔河遥望,可以窥见一角,午后客人多,晚市也开在那里,一街两面,一俗一雅共享繁华。
客人喜好,新式菜色酒水,那里应有尽有,若不喜俗场烦杂便去对街雅坊。
绕路太远了些,要乘船过去,渡船的小码头此时已经排了一队人,映棠随在队伍后面,见夏站在她身侧,王四在身后护卫,约莫等了一会儿,陆续来了几只渡船,队伍才排的快了些,赶着夕阳下落前过河上了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