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虞的在登记册子上翻找,匆匆忙忙拿笔划了一下,抬手让人尽快拉走。
刀疤脸疾声唤道:“等等!让我们看一眼!让我们看一眼!”
狱卒只作不理会,撇了他一眼便叫人将大门关上。
他抬拳狠狠砸向一侧土墙,满心茫然不知所措。
他们一群人各自靠在一处,脱力一般摔坐稻梗上,刀疤脸不愿相信,抬脚便往门锁上蹬,纵使他用尽全力,可粗壮如大腿的根根木桩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他吼也吼了,骂也骂了,嘶喊着要见大官,那群人也懒得劝他,浑浑噩噩了无生趣。
刑部侍郎在刑房安然品茶,对牢房中的动静一清二楚,他徐徐吹了吹茶水,心满意足的小抿一口,挨了会儿时间,等到牢房中的喧闹越来越轻,再塞给一旁的狱卒,“收拾收拾,把人弄过来。”
他赶紧拍了拍衣袖,又将官帽整了整,清咳两声换了副严肃的表情,负手立于刑具前。
刀疤脸此刻嗓音嘶哑,右脚破了皮,正往外丝丝渗血,一双眼猩红如野兽,狱卒给他上了枷锁,押他下跪,刀疤脸挣了挣没抵过对方单膝磕下。
刑部侍郎这才转过身来,问他,“寻本官何事?”
刀疤脸呸了一声,骂道:“狗官!妄我之前信你,你们却害我大哥,你让我见一眼我大哥,纵然是尸体,你也让我见一面。”
刑部侍郎一声哎哟,“这可不行,这云昭为人所害,死因不明,方才已经移交皇城司,你若想见怕是难了。”
“为人所害?”刀疤脸撞开一旁的狱卒,跪地往前蹭,扑到刑部侍郎面前,死死抓着一截裙角,“是谁所为,你告诉我!”
刑部侍郎弓下腰,从他手中抽回裙角,干脆利落的甩开,附在他耳边,“杀人灭口,你猜猜又是何人所为。”
自然,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位。
刀疤脸面目狰狞,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是太子。”
刑部侍郎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直起身子绕到他身后,疑惑道:“太子禁足东宫,又如何能办到呢?”
“我知道!” 刀疤脸无比确信道:“是何善存……是他,一定是他。”他痛苦的低下头,握紧双拳隔着枷锁奋力往地上砸,每砸一下都要痛苦的重复一句,像只发疯的狮子丝毫不知痛感,狱卒前来拉他,刑部侍郎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理会,任由他将怒火发泄出来。
“那你可知,他人在何处?”自打私矿案传回,何善存便不知去向,不知是真应了这善存二字,每每摸到痕迹便叫他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刑部侍郎深知此人城府,只怕如今即便问出些什么,对方怕早寻摸着消息逃走。
刀疤脸狠狠缓了口气,“在……在芸楼后厨库房,推开碟碗柜子有个暗门,进入后是一间密室,建在河底,往常碰面都是在那处,我们会从隔壁乐坊的后厨进去。”
刑部侍郎转而抬眼,越过狱卒看向暗处的迟沂,虚点了点头。
隔了一会儿,迟沂秘密出刑部带了一队人马赶去芸楼,恰如他们所想,那密室早已被收拾干净,皇城司将芸楼与乐坊封锁,两家掌柜被押至牢中由严秀审讯。
为暂保云昭性命,刑部上书将其移交皇城司大牢,着人严密看押,辅以少量迷药混入餐食令其精神疲软无力自尽。
只是芸楼终究是一无所获,不过远在光州的邹敬安却传回了好消息,那批暗中滞留光州的银矿被他寻到了位置,消息递到韩霁这边,立即便通知了迟沂派了皇城司的人前去接应。
仅仅三日,所获赃款共计五万两白银,除却登州离岸的那批银矿还未寻回,邹敬安带回了一封盖了印章的密信。
韩霁抚过信封上的印记,眸中闪过一抹寒光,他从怀中取出邵兰亭带来的那枚玉章,比对过纹样后,忽而顿悟,一瞬间瞧见了希望,“是玉章,太子那里一定有一枚玉章。”